「你以前有見過蒲理衡去張老闆家看球賽嗎?」王楀畢問道。
「沒有耶,他好像是這陣子才始看比賽的,不是嗎?」
「這陣子?」
「對啊。小畢,我們裡頭看球最認真的大概就是妳了,張老闆也說他本來也不知道蒲先生是球迷,後來蒲先生主動向他詢問,張老闆才教了他不少,聽說他本來連強生跟帕諾瓦都分不清楚呢!」
真的嗎?好像很多事實都顯示出蒲理衡真的是棒球界的門外漢,可是為什麼他還是說得出那些跟她的觀點相同的理論來呢?
這個問題,在張老闆親自打電話邀王楀畢去他家裡看球賽時得到了解答。
「我一開始就介紹他去看妳寫的評論啊!我根本不知道你們本來就認識了,虧我還教了他一堆,我想可能是我太雞婆了,他要是認識妳的話,那些基本常識根本難不倒他。妳記得幫我約他,我今天打了電話給他,要他帶妳一起來我家看球賽,不過他的手機是關機的。」
「他現在人在紐約。」
「什麼?他去球場看比賽,竟然沒說一聲!」張老闆直覺就以為蒲理衡是跑去看洋基隊打球了。
「不是,他去出差。」
「喔!我不知道他人就在紐約,早知道我就請他幫我買點洋基隊的紀念品,我想要貝比魯斯的相關商品。妳一定也知道貝比魯斯傳奇,他已經死了,可是洋基還是有他的紀念商品,台灣很難買得到。」
「如果他跟我聯絡,我再替你轉告他。」
跟張老闆通完電話後,王楀畢這才瞭解,為什麼每一次蒲理衡總可以提出和她相同的觀點,原來他早就知道那些評論是她寫的,所以他當然每次都說得出一樣的理論來,營造出兩人很有默契的假象,其實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根本不看棒球,只是為了騙她,才假裝是球迷。
晚上接到了蒲理衡打來的電話,王楀畢只覺得她的心情有了很大的不同,本來她每天都很期待接到他的電話,可是,現在聽到他的聲音,她的心裡卻滿是問號。
「我的工作已經忙完了,明天會到洋基的專賣店去,妳想要什麼?」
「今天張老闆打電話給我,我跟他說你人在紐約,他說他想要貝比魯斯的相關商品。」
「呃,貝比魯斯?」怪了,他陪王楀畢看過這麼多場球賽,怎麼不記得洋基有這號人物?蒲理衡想了又想,就是沒見過這個人上場打球。「他最近有上場嗎?」
王楀畢一聽他這麼問,心立刻涼了半截。「他很久沒上場了。」
人早就死了怎麼可能上場,蒲理衡果然不是洋基隊的球迷。
「喔,難怪了,我還想我們最近看比賽的時候怎麼都沒看到他。」
「你……真的是洋基的球迷嗎?」王楀畢遲疑的問道。
「當然是啊,如果我不是洋基隊的球迷,妳可能根本不會理我,不是嗎?」蒲理衡笑著說道。
當初可是洋基救了他,才讓他有機會可以跟王楀畢說上幾句話,也因此才拉近兩人的距離。
「妳還想要什麼紀念品嗎?」
「好,那我要洋基隊的吉祥物。」王楀畢提出了要求。
「沒問題!」
蒲理衡爽快的答應,掛斷電話後才發現有件事忘了問。
洋基隊的吉祥物是什麼啊?怎麼印象裡球賽中好像沒看到穿著吉祥物玩偶裝的人在球場裡跑跳?
不管了,反正她要什麼買就是了,明天到了專賣店問問店員,一定可以得到解答。
*** *** ***
在時代廣場找到了洋基專賣店,蒲理衡只覺得自己像是被驚雷連劈了兩次。
貝比魯斯老早在一九四八年就死了,他竟然還問王楀畢,貝比魯斯最近有沒有上場打球,而她竟然不動聲色。
這也就算了,她還要他買洋基隊的吉祥物!
「Yankees do not have any mascot as yet!」店員這麼告訴他。
這句話的意思是,洋基隊根本沒有吉祥物!
完了!以王楀畢那比專業還專業的看球資歷,哪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她明知道洋基沒有吉祥物,卻還要他去買,這是在試探他嗎?
好了,這下她成功了,虧他還在她面前裝了那麼久的球迷,這下全都破功了!
蒲理衡想了想,決定乾脆打電話直接跟她承認算了,哪知道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之後,在返回台灣的飛機上,蒲理衡一直忐忑不安。
他明明跟她說過每天大概什麼時候會打電話給她,昨天他幾乎每隔一小時就打一次,結果她一通也沒接,顯然是氣炸了。
他知道自己一開始根本不應該偽裝成球迷接近她,但是,如果他沒裝得那麼像,哪有親近她的機會,難道她真要為了他這點小把戲就與他翻臉嗎?
不會吧?他們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她若為了那麼一點小事就打算毀了這段感情,對她有什麼好處?
但是很難說,以王楀畢的性子,也許一發現他是假球迷,便火大的決定再也不理他,否則她怎麼不接他電話?
唉,洋基隊……他真是會被他們害死!
*** *** ***
十幾個小時的漫長飛行就像考驗著蒲理衡的耐性,他恨不得自己可以像電視廣告中的人一樣,變成原子小金剛,雙腳化為火箭筒,噴射飛回台灣去,直接降落在王楀畢她家,好好跟她解釋清楚。
大不了當著她面承認自己的確不是洋基的球迷,求她原諒,她應該不會那麼絕情才是。
好不容易飛機終於降落,蒲理衡快速的衝出機場搭車回台北,直奔王楀畢的住處。
他在公寓門口遇見王楀畢的鄰居,卻只得到她不在家的消息。
「妳知道她去哪裡了嗎?」
「我不清楚耶,昨天我看到她帶著行李,我跟她打招呼的時候,她跟我說有休假,要出去玩幾天。咦,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