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時,她一驚,腦子一片空白。
搖搖頭,甩去殘餘睡意,她終於完全清醒,然後,記起了昨夜的縫絕纏綿。
驀地,兩頰燒紅,眉目含羞,她側首往左邊望去,一張男人臉孔就在眼前……他,是她的男人。
寂寞雙人床,終於不再孤單,因為從此將有他為伴……緩緩地,唇際揚起一抹笑,淡淡甜甜又幸福洋溢。
沒了睡意,又起不了身,她只能稍稍轉移,讓自己正對他熟睡容顏。
他睡著的模樣像個孩子。
抬手,撫過他眉心,舒開他微擰的眉,希望他能睡得更安心。
指尖,在他眉眼間遊走,輕滑過挺直鼻粱,停在他微薄的唇上……倏地,腦中繃出昨夜纏綿,她羞得趕忙移開手指,不敢再多做半分停留。
最後,纖指滑過他剛毅下巴,兩道柳眉微微擰了擰……鬍子又長了些呢,該要他刮一刮才行。
其實,那鬍子不太扎人,因為他的毛質很細、可是當他親近她時,她還是覺得不大舒服,因為……會癢。
再說,他刮了鬍子也比較好,至少模樣比較不嚇人,呃,雖然她是已經過了免疫期啦,不過清清爽爽總是比較好吧?
所以,嗯,等等他醒來,就要他這麼做吧。
睡夢中被干擾,顧孟傑終於醒來。
「呼——哈——」打個大哈欠,翻正了身子,習慣性的伸展著四肢……
「噢!」
一聲痛呼傳進耳中,腦中混沌頓時消散卜他完全清醒了過來。
猛偏過頭,這才看見她,他趕忙收回手,坐起身。
「沒事吧?要不要緊?\"扶起她,他小心翼翼察看,對她感到萬分抱歉。
「好痛。」他手那麼大又那麼硬,打下來是痛整張臉耶!哀怨的搗著臉,她輕輕揉著。
「對不起,我一時忘了你睡在旁邊。」
「……」癟著嘴,睇看他,她還是很哀怨。
「真的對不起啦,我沒跟誰同床共枕到天明過,難免,呃,難免會忘了。」他真的很抱歉,將功補過的替她輕呼按揉著。
「你?\"登時,眼一亮,眸裡有驚喜。「你是說……你沒跟人……沒跟『任何人』一塊,呃,睡過?\"
一句話,吞吞吐吐,她說的害羞,內心卻狂喜。
「呃?\"挑挑眉,他看她,粉嫩臉蛋藏羞帶怯,他猜出那「任何人」意指什麼,不過……
「我是說,沒跟誰同床共枕到天明過,可不是說我沒跟『任何人』睡過。」
「哦。」突然,笑臉沒了,聲音有點悶。
款,她知道,這是小事,她不會是他的初戀,他也一定跟別人交往過,自然也就會,嗯,進行到親密關係,她若是真的去計較這些,就未免太小家子氣,可是、好嘛,她就是小鼻子小眼睛又小肚小腸。
「喂喂喂,你這什麼反應?\"看出她的失望,他無奈又好笑。
「沒有啊。」還是很悶。
沒有?沒有才怪!她啊,心裡頭想什麼,可全都寫臉上了。
搖搖頭,他歎笑,不知該笑該氣。
她的吃醋來自在意,但真的太幼稚可笑。他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也交過好幾任女朋友,要他「守身如玉」,說實在話,真的難度很高。
雖然,對前任女友們,他從不採取主動,但若對方很熱情,他也不會是柳下惠,事情就會這麼自然而然發生,那是再一般不過的男歡女愛。
「小姐,如果我沒『經驗』,難過的可會是你,你其實該感激那些『前人』。」就是眾位熱情奔放的前女友們。
「你!不跟你說了啦。」倏地,兩頰爆紅,她又羞又惱,可又接不上話,她氣悶的想下床。
「慢著。」拉回她,他將她壓制身下,笑嘻嘻俯看著她。「你啊,真小氣。」
「……」噘起紅唇,她瞠眼瞪他。
哼!對啦,她小氣,她就是小氣啦!想到他跟別的女人……那樣,她就覺得很不舒服、很不舒服!
「沒聽過,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你該在意的,不是以前,是未來。」
「那、那你……你到底跟……跟幾個……」咬住唇,她再難接續。
「拜託,你不是想大清算吧?\"不會吧,真要翻舊帳?
「不行嗎?\"對啦,她就是想翻舊帳。
「你,不是不行,是、款,我根本不記得有誰了。」她真的讓他很為難。
「你?\"不記得了?眼瞠更大,眸中含怨。「你騙人!你說你不隨便的。」
「我……」啞口無言。
「連誰都不記得,還敢說你不隨便?\"這根本是隨便到不行好不好!
「冤枉啊,我……」他想解釋,她卻不讓。
「還說冤枉?還說不隨便?根本都嘛騙人!你一定是風流成性、處處留情,嗚,我看下個被忘的就是我,對不對?你好過分,你沒良心,你……」傷心到生氣,她開始不理性。
「夠了。」她愈說愈誇張。
「我……」
「閉嘴!\"搗住她嘴,他真的惱了。「我之所以不記得有誰,不是因為我風流成性、處處留情,是因為那些女人來來去去的太快,我又從沒特別在意過哪一個,自然沒把誰記在心上。」
「唔唔唔……」他的解釋讓她更生氣。
「我發誓,是她們自己要跟我在一起,沒多久就又自行離去,那時我只當這是好聚好散,遇上你後才明白那是沒動真情,所以——」
鬆開手,他輕吻上她唇。
「你覺得,對沒動過真情的人,我能夠記得的有幾分?\"
「你……」氣消了泰半,因為他說了她最想聽的話,他沒對其他人動過真情,獨獨對她真心誠意。
「況且,我對她們也不隨便,往往是她們熱情如火,而我,嗯,你該懂的,我是正常男子,難免禁不住誘惑。」解釋這個,真的有些難為情,但他真的希望她能明白。
「哦。」其實,她也知道,是自己小題大作,但就是會在意嘛,不過……
算了,如他所說,過去終究過去,未來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