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動物;他明明看起來很斯文、很纖瘦,但是剛才緊抓住她的手,卻宛若鐵鏈似地讓她掙脫不開,而他方才捶牆的模樣更是令她膽戰心驚,然而最令她錯愕的是他的神情。
他總是帶著一抹淺淺的笑,不管她如何消遣他,他總是一派斯文有禮,從不曾露出一絲不耐煩或者是惱怒的模樣。
「你!」
他一把擒住了她纖細的手,將她壓制在沙發上,暴戾地吻上她那張喳呼的嘴,那張只會吐出傷人字眼的粉嫩唇瓣,帶點嚴懲的意味和憐惜的溫存,如狂雷般地探入她驚慌的口中。
如掣雷、如疾雨,卻又不失溫柔的如微風吹拂,他放肆地吸吮著渴望中的甜美慰藉,然而卻嘗到了她眼角滑下的淚。
「你……」他錯愕地盯著她迷濛的眸。
「人家的腳好痛。」她哽咽地說。
然而,真的讓她感到痛的不是腳,而是心;他的身邊明明已經有別的女人了,為什麼還要來招惹她?難道他不知道這麼做是很不道德的嗎?
長相吃香又家財萬貫的人,總是可以憑著他身上的刺眼光輝濫取他人的感情,她是知道這一點的;明知道絕不能接近這種人,為什麼她總是跳脫不出這樣的公式,總是再三地栽在這痛苦的情網之中?
「你的腳?」
支慶宇狐疑地鬆開了對她的箝制,坐到一旁望著她仍包著繃帶的腳,不禁心疼地輕拂著。「這是怎麼一回事?」
「還不都是你害的,說要幫我拆線,又讓我等不到人,所以我只好一個人去醫院,然而都還沒坐上車子,我就被車撞了。」可惡,她不是要說這些的,但是為什麼她管不住自己的嘴、管不住自己的淚?「我被送到三眾醫院,還沒走到急診室,就看到你跟一個女人摟摟抱抱的,你還親她!說什麼你要追我,全都是騙我的,你根本是一個騙子!你剛才還要打我……」
她扁起嘴,聲淚俱下地控訴。
「我……」他聽著她的控訴,不斷地回想她所說的畫面。他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了?
「你不要再騙我了,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嗚,真的止不住淚水了。
她這樣算什麼?這樣子不等於是在跟他撒嬌嗎?她為什麼要跟他撒嬌?丟臉、丟臉,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等等!」他突地想起一個禮拜前,震宇和宇辰似乎有來找過他,而在急診室前,他好像為了要戲弄震宇,所以偷親了宇辰一下。
「你說的那個女人是不是有一頭及腰的長髮?」
她抬起朦朧的淚眸偷覷著他,淚水不禁又潰堤了三秒;她知道她的頭髮像是鳥巢一樣,一點也不美。
「她的眼睛是不是很漂亮、很深邃的那一種?」他又接著問。
洪逸婧的淚水掉得更凶了。嗚,反正她的眼睛已經哭得像是日本女鬼了,她當然是比不上她。
「逸婧,你說啊,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會知道?」他不禁心急地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撫她。
「哼!你自己心裡有數,你剛才不是把她的特徵都形容出來了嗎?你還想要否認什麼?」她握緊小手,有股衝動想要給他一拳,然而心底的痛卻又讓她酸軟無力。
「唉!那個女人是我的弟媳,她的名字叫作宇辰,我親她不過是在跟我弟弟開個玩笑而已,你……這只是個誤會。」他輕啄著她淚痕交錯的臉,感覺她每流下一滴淚,他的心就被拴緊了一分;她再哭下去,他就要窒息了。
「弟媳?」她眨了眨眼,不太相信。「你騙我,有誰會開自己弟媳的玩笑?」
「因為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她就像是我自己的妹妹一樣,我逗逗她只是好玩而已,只是不巧被你撞見了。」真是標準的自作孽不可活。「我說的都是真的,倘若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回我家,介紹你們兩個認識。」
人真的不能做壞事,不過是好玩,便讓他遇上了現世報,更讓他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
「真的還是假的?」不知道是不是他太過世故老成了,讓她永遠不懂他說的是真是假,就連他說要追求她的時候,她也分不清楚那是玩笑話還是認真的。「我不知道我該不該相信你。」
「你可以從現在開始試著相信我。」
他深情地注視著她,試著讓她願意相信他。
這樣的戀愛有點累,但是是否也意味著她是在意他的,所以她才開始多疑?不過至少現在的他還樂在其中。
第八章
「我沒有辦法相信你。」
望著支慶宇深邃的眸子,映在洪逸婧眼中的,卻是那一幕幕教她心碎的畫面。
事情不可能那麼簡單的,是不?
反正只要他不再招惹她的話,只要再給她一段時間,她就可以把他徹底遺忘,只要他別再出現在她的面前。
「我就這麼不值得你相信嗎?」他不禁有點楞住。
他以為他把所有的話都說清楚了,然而事實彷彿與他的想像有點差距。
「你放開我。」
她掙扎著坐起身,想要遠離他一點,然而想不到他竟故態復萌,將她揪得死緊,仿若被扣上鐐煉一般。
「是因為我剛才嚇著你了嗎?」他動怒了。
他承認剛才的他是暴躁了點,但那也是因為她口不擇言的緣故,否則他不是一個輕易動怒的人。
「有一點,但是不是原因。」她別過臉,不願再看他那一雙蠱惑的眼。
時間或許有點短,但是她真的為他心動了,是因為他的條件真的太好,而他的零缺點,卻也變成她畏縮的原因。
「我說過我不可能會打女人的,那是我的原則,而你對我的誤會我自認為我已經給了你一個交代,如果你真的不相信的話,我現在可以立即帶你回家,讓你知道我對你並沒有半點虛假,我是真的想追求你。」他微惱地瞅著她閃避的眼,不斷地俯近她,強迫她正視自己。
他不懂自己是哪裡做錯了,但至少他還知道如何去愛一個人、如何去瞭解一個他想瞭解的人;她的眸子裡明顯地閃爍著不安,他卻不明白到底是不是他的愛讓她感受不到,才讓她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