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君王一旦迷戀女色,日後定將自取滅亡,依我看,咱們可提前發動政變……」
「此事不急。」
「怎麼說?」另外兩人異口同聲。
「他這人素來狡猾多詐、詭計多端,心機深沉,無人能及,萬萬不可小覷,以免中了他的計。」
「這……難不成他可能早已知道我們的事,只是按兵不動,靜待我們露出馬腳?」多麼可怕。
「有這可能。」
「那咱們該如何應對?」
「放心,我早巳想好一計,讓他防不勝防。」
「你打算怎麼做?」他們兩人欣喜不已,想不到他早已想好對策,這樣他們便不再擔憂。
「就利用那女人取他的性命。」
「但她是王的女人,怎麼有可能幫我們?」他們不解。
「任她想不幫也不行。」男人笑瞇了眼,雙瞳蘊含著冷冽殺意。
第四章
拂曉時分,沓琉嬌慵的起身,睡眼微睇,鬢亂釵橫,媚態百生。未見玄鄲的身影,數名宮女欲上前服侍更衣,被她揚聲制止。
「我自己來就好。」怎麼也不願他人瞧見她的身子。
宮女將衣裙放下,退離一旁。
沓琉隔著床幔褪去身上衣裙,換上色彩花紋絢麗的錦緞衣裙,再由宮女前來為她裝扮。
冠金冠,左右珥璫,絛貫花鬢,珥雙簪,散以毳。
巧奪天工,絕色五官,略施脂粉,更顯艷麗動人,透著瑰麗色澤的唇瓣輕啟,分外引人遐思;環珮玉聲璆然,更顯尊貴非凡。
玄鄲入內,笑望眼前的絕色佳人,伸出長臂將她一把擁入懷中,屬於她身上的淡雅蘭麝之香,沾染一身。
「妳好香。」顧不得尚有宮女在此,他俯身吻上她紅潤的櫻唇。
沓琉雙頰緋紅,難以抗拒,柔順的迎合他的吻。只是不知為何,他今日竟身著金冠錦袍,腰懸利劍?
玄鄲看出她眼底的疑惑,「今日帶妳外出打獵。」
「現在打獵可算正道?」
「古之帝王,春搜夏苗,秋彌冬狩,四時出郊,以示武於天下。」
「帶我同行,這樣可好?」她有些不安。
玄鄲綻出高深莫測的笑容,「缺妳不可。」
他擁著她步出寢殿,乘坐鑾駕離宮,文武百官相隨陪駕射獵。
抵達位於城東上林苑獵場,山嶂迭翠,溪水瀲灩,百花齊放。護衛羅威牽來一匹通體泛著耀眼光芒的青鬃烈馬,金鞍玉蹬,黃絨絲韁。
玄鄲抱著沓琉俐落的翻身上馬,接過弓箭,一聲令下,開始狩獵。黃鷹、獵犬,駿馬、響箭。來回穿梭,人歡馬叫,氣派非凡。
榮陽王玄瑞駕馬前來,與玄鄲同行。
玄鄲客氣的叫喚:「皇叔。」
枕靠在他胸前的沓琉卻不怎麼喜歡眼前的人,總覺得他眼神邪偽,非正派人士,遂撇開雙眸,不願與其相視。
「王好福氣,能獲得此女為妃。」玄瑞笑看著沓琉。
「皇叔過獎。」
「只是不知王是否清楚她的來歷?」
聞言,沓琉的身子止不住輕顫,緊閉雙眸,不讓人瞧見她眼底的驚慌、恐懼。
玄鄲感受到懷中人兒身軀微顫,摟著她纖腰的手收緊,安撫她不安的情愫,雙眸微瞇的說:「皇叔似乎話中有話?」
「不,我只怕來歷不明的女子會害了王,好意提醒,並無他意。」玄瑞拱拱手,假意說道。
玄鄲輕笑,「皇叔如此關心,朕自會留意。」
看見一隻雄鹿在前方,玄鄲挽起衣袍、搭上羽箭、扯滿長弓,息氣放箭,卻並未射中,讓雄鹿逃之夭夭。
文武百官見狀,雖訝異,但也無人敢開口,頓時鴉雀無聲。
玄瑞看在眼裡,暗笑於心。他每日只顧著與這女子尋歡作樂,竟連射箭的本領也退步許多,毋需畏懼。
玄鄲笑著將弓遞給玄瑞,「聽聞皇叔箭藝非凡,就由你代朕狩獵。」
說完,他駕著馬,擁著懷中人兒往一旁步去。
任誰一看便知王打算與此女調情,對於狩獵一事毫不在乎。不少文武百官莫不嗟歎,王若沉迷於女色中,舜天國必將滅亡。
玄鄲駕馬返回帷幕內,讓沓琉坐在自己腿上,笑看著外頭狩獵的情景。
沓琉惶恐不安,「你這麼做可好……不怕被眾臣認為你成了個迷戀女色的昏君?」
玄鄲抿唇一笑,並未回答。
今日藉著外出狩獵的名義,實是暗中觀察玄瑞在朝中的勢力究竟有多大,有哪些官吏是他那一方的人?
瞇眼看著太尉董壤、丞相李滔、征西將軍吳黎……在玄瑞放箭射中獵物時,歡聲高呼,彷彿他是一國之君,反逆之心,溢於言表。
喔,他倒是好本領,早已拉攏多名位居要職的官吏。
沓琉看著外頭率眾高聲歡呼的玄瑞,「我不喜歡他。」對此人可說一點好感也沒有。
玄鄲聞言,輕佻眉峰,「為何?」
沓琉搖頭,「沒來由。」厭惡一個人,毋需任何理由,喜歡就是喜歡,厭惡就是厭惡。
玄鄲笑著將她擁入懷中,小聲在她耳畔低語,「我也不喜歡他。」呵,想不到他們想法一致。
「那你為何還要讓他一道前來狩獵?」她不解的眨眼,更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自有用意。」玄鄲高深莫測一笑,俯身在她唇瓣印下一吻。
沓琉雙頰緋紅,輕輕推開他,「別這樣……」他似乎越來越喜愛在眾人面前與她親近。
「若妳這麼怕羞,咱們便起程回去。」
「你要回去了?不是尚未獵得獵物?」她訝異。
玄鄲摟著她起身,眼底浮現冷冽殺意。
乘坐鑾駕,文武百官隨行在後,一同返回凌波宮。
他已經獵得獵物。
*** *** ***
一鉤新月,高懸夜幕,萬籟俱寂。
紫宸殿內,燈火通明,一名絕色女子坐在繡楊上,雙眉緊蹙,面色凝重。
今日狩獵,文武百宮看著她的神情帶著怨慰,那一雙雙眼都在責怪她竟將他們的王迷惑住,讓他成了喜好女色的昏君。
她也不願如此,但她的心已繫在他身上,被他奪去,再也索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