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媽媽不喜歡看到我。」她說得很小聲,不希望被別人聽到。
他的眼色變得幽暗,突然笑了起來。「那簡單,妳別看她不就得了。」他淡聲說,硬是把她扯進屋裡去。
她挨著他走,像偷兒似的擔驚受怕,其實小時候她老往主屋跑,也沒有什麼顧忌,可是她上高中後就很少來了,最近她更是不敢踰越雷池一步,嚴媽媽對她愈來愈不友善了。
一到華麗寬敞的客廳,她的頭垂得更低,直到他忽然使勁地摟緊她,她才神魂一震地抬起頭來。
「沒有人在。」他捉弄地笑著,緊緊將她箝在身側。
「可是……我還是少來為妙。」
「誰說的?」他的濃眉霸氣一橫,略有慍色的眼神看得她的心一陣瑟縮,他硬是把她帶上樓去。
她雙腿微微打顫,不敢抗命地隨他而去。
一到他的房裡,他立刻把門鎖上了。「沒有我的允許,不准離開我一步。」
她濃密的睫毛不停眨動,怔怔地對他點頭,對他的專制,她全然的包容和善解,她知道他若不是想念著她,不會硬架著她來,她絕不會怪他的。
「是。」她乖乖地回答,親吻他的頰,柔順地問他:「你也想念我對嗎?」
「當然。」他用深邃如海的目光觸碰到她最柔軟的內心;她溫馨地在他頰上印上無數個親親。
他低聲笑,將她拉到床邊,炙熱的眼看得她心跳狂奔,驀地,她屏住氣息,怔怔地看著他按下床頭電動窗簾的開關,簾幕密實地隔離了外界,她才發覺裡頭只有一盞小燈,昏黃的燈光下景物變得朦朧而浪漫。
他輕扯她的手,讓她坐到他強壯的雙腿上,他的唇徐徐地捕捉住她的唇瓣,若即若離地輕吮,她腦子發昏,背脊僵直。
對於她的緊張,他並沒有出言安撫,大手溫柔地探進她的衣內,輕輕挲摩著她纖細的腰肢,游移到她的背,用行動喚醒她體內原始的本能,她只能順勢地把雙臂掛在他的頸子上,感受他的吻變得濕潤又急切,舌侵入紅唇內廝磨著,交纏著她敏感的舌尖,她著魔似的順服,任由他的指尖滑上她的背,解開她的內衣,雙手緊貼她柔細的肌膚往前挪移,掬住她胸前兩隻柔波,手指揉著尖端上的小蓓蕾。
刺麻的奇妙感官激發她體內的反應,她的腹下鼓噪著不知名的力量……她只想更倚進他的懷抱,彷彿那是唯一慰藉。
迷濛間,他引領她改變姿勢,讓她的背緊貼在他胸前,微微地,她羞怯的雙腿被分開了,他侵犯了她最私密的禁地,進入緊小的屏障裡,粗糙的手指在柔嫩花蕊間探索,進入潤澤深處,不斷製造漣漪,性感的唇從她的耳垂滑到頸子,停留在胸波上,將粉嫩的一抹紅暈含進口中,老練地吮吻……
「啊……」她口中逸出難受的呻吟,他更強烈地穿刺,挑動她纖細的感官,她的身子竟因極度快慰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歡愉,她在他懷中喘息,驚訝地輕顫……
他凝視她波光瀲灩的雙眼,淡笑間透著對她的憐惜,她怯怯地把頭倚進他的頸窩,明明可以感受到他的堅實,她以為他會要了她,他卻沒有行動,也沒有對她解釋方纔所發生的代表什麼意義?
「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他低下頭,沙啞的詢問,下巴上的胡漬輕刷過她的腮幫子,拿了面紙擦拭兩人間狂野後的痕跡。
「好像是……七夕情人節吧!」
他扔了面紙,雙手箝住她的肩頭,要她面對他,傲然地對她下令。「說妳永遠不離開我。」
她默默無語地注視著他俊美的臉,和他眼中的期待,看著看著,她的心忽然被一陣莫名其妙的心酸和迷惘包圍,教她不由得淌下淚來。「你……不是跟別人訂婚了?不是……沒說過愛我嗎?為什麼又要我不離開你?」她哽咽了,痛苦像強風將她席捲,她隨著風飄蕩遠去,再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見自己的心碎成千萬片,在風中旋繞,她伸手,想抓回自己的心,卻怎麼也抓不到……
「為什麼──」
雲兒幡然驚醒,睜開雙眼才驚覺自己臉上全是淚,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她仍在宿舍裡,坐在椅子上睡著了,這裡沒有嚴斯默,她也不是十八歲那年的她了……
噢!她竟夢到那個親密的情人節,那是她今生所無法忘懷的一夜,可是那隻鐵盒裡頭裝的是什麼,她這輩子將永遠不會知道了,他們一起把它埋在油桐樹下,而她離開了嚴家……
她仰著頭,虛脫地靠著椅背,讓淚滑進耳鬢,無力拭去,窗外天已亮了,就算他的那句不曾說過愛她,傷得她多深、多重,日子仍是得過下去啊!今後她的生命裡再也不會有他,她不該再對過去有所留戀,她要一個人面對自己的人生。
淚一滴滴地垂落,她無奈而疲憊地離開椅子,不讓自己沈溺苦惱的深淵,她得去梳洗,然後準備到學校上課,那才是實際上她該做的。
「振作,振作……」她喃喃地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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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兩堂無趣的經濟學令時間變得冗長,雲兒勉強自己聽課,卻老是左耳進右耳出,她心沈鬱,看著課本發怔。
咚!一聲,有團紙飛到她的課本上,她調過視線,是坐在她旁邊位置的韓國僑生全小賢對她俏皮地笑著、眨著眼睛;不用想,紙團是她扔過來的。
全小賢長得一臉調皮樣,跟她是性格完全相反的莫逆之交,來台三年,全小賢國台語都說得很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本國人士,她就以一口流利的國台語四處打工,掙生活費,雖是僑生,生活所需並沒有靠家裡供應,全靠自己,在繫上大家稱她為打工天後。
雲兒拾起紙團,打開縐縐的紙看,上頭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