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琳只覺得眼前有一大堆的鉛字跳啊跳的,原本混沌不清的腦子,只覺得更加的萎靡不振,活像吸毒犯般。
「我該簽在哪裡?」她低聲問著薛敦誠。
薛家大少面無表情的指了幾個地方。
鄭明琳依言在他所指之處大筆一揮,洋洋灑灑的簽下大名,內文一個字都沒看,反正跟之前的應該差不多。
「印章拿來。」
「喏!」鄭明琳直接將印章交給薛敦誠。
她反正是今天起床下錯邊,整天都精神不濟,不利思考,就當給薛敦誠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吧!
律師很快的蓋了章,收起文件。「那,薛先生,文件我們帶回去,近日內使可生效。」
薛敦誠送走了律師群,再加頭看向鄭明琳,她依舊是一臉中毒嚴重的癱在沙發上。
「喂!」他推推她,但鄭明琳卻不為所動。薛敦誠緊張了起來,「你生病了嗎?」
平常的鄭明琳哪容得了他推她,她不直接一個鐵沙掌送上才怪。今天,她真的很不對勁!「你少煩我,我今天不想同你吵。」
薛敦誠看著她,「你今天真的不對勁。」
「哪有個對?不過早上下床下錯邊,一整天都左右顛倒而已,大驚小怪。」
「真的嗎?要不要回家休息?」薛敦誠露出少有的關心。
「可以回家當然很好啊!」其實鄭明琳根本沒病,反正就是週期性的低潮,啥事都提不起勁兒來。
薛敦誠略為思索了下,大方的同意。「先回去吧!晚上六點我去接你。」
「幹嘛?」她不帶精神的問。
「陪我去應酬。」
「無聊!」她記得他才說他討厭應酬的,這會兒卻要她陪他去。
「穿上那天和馬麗去買的衣服,非正式的,我們露個臉就可以走。」
「知道了。」她萬般無奈的拖著中毒的腳步離去,臨走前仍不忘嘀咕:「早就知道可以早回家去準沒好事,原來是下午放空班讓我回家休息,晚上再壓搾我。」
她一路的嘀咕盡收入薛敦誠耳內,只是他今天慈悲心大發不與她計較。
第八章
晚上,衣香鬢影的廳內,人影飄動。
鄭明琳跟在薛敦誠身畔,逐一向來往的人群含笑答禮。
「喂,我們何時才能走?我笑得臉都快僵了,皺紋多了好多。」挽著薛敦誠的手,她不禁歎氣埋怨。
原來有錢人家的飯碗如此難端。
「忍著點,再一會兒就可以走了。」薛敦誠安慰她。
「可是這句話你已經說了第五次了。」鄭明琳忍不住提醒他。
「看看週遭的人嘛,找些樂子娛樂自己。」薛敦誠半敷衍的哄著她,直歎自己為何生在富貴人家,平白出賣自己的笑臉。
鄭明琳聞言,好奇的東張西望。
「喂,還好我沒買香奈兒的衣服,看看場內多少Chanel、Lady,我很節儉吧!」人不娛我我自娛!鄭明琳討好似的抬首問薛敦誠。
「是,你很節儉。」
「幸好我是簡約主義的實行者,否則花了幾十萬買一件衣服,穿來這裡和人家差不多,豈不是太丟你的臉?」
「是啊!」薛敦誠隨口應著。
簡約主義?開玩笑,越簡單的衣物價值越不菲,這小妮子肯定不知道那天的瞎拼花掉他七位數的錢,否則她怎麼還敢自詡為「節儉」?
「看那兩個太太,穿得差不多。」自從打定主意把群眾當猩猩看之後,她就面帶笑容的左右「欣賞」,活像在逛動物園。
「小聲點,注意你的形象。」薛敦誠低聲的提醒她。
雖然今天是非正式的場合,但他認識的人可也不少,尤其是紅花要開幕了,先露露臉炒點新聞以打響知名度。
這時迎面走來了幾個男子,見了薛敦誠便喜孜孜的靠近。
「好久不見,工作狂甘心出籠了?」穿黃色襯衫的男子熟悉地調侃薛敦誠。
「開玩笑,我所做的每一件事,動機都和工作有關,無益的事我才不做。」薛敦誠聳聳肩。
「帶小妞來也和工作有關嗎?」穿深色西裝的男子含笑帶趣地瞅著鄭明琳。
薛敦誠一拳打在那人的臂膀上,「她不是小妞,她是隻母老虎,小心她咬你。」
鄭明琳乍聽這話,一股悶氣忍不住湧上,伸手偷偷地擰了他一下。「你說我什麼?」
被擰的薛敦誠不願在眾人面前丟臉,只得提醒她。「形象、形象!」
深色西裝的男子雙眸閃過一抹詭譎的笑意。「會長,你陷落了哦!」
薛敦誠無奈的一笑。
鄭明琳暗地思索著兩人的對話,似有無限深意在其中,卻又想不透,只得一雙大眼東溜西轉的瞧著二人。
「會長是什麼意思?」鄭明琳好奇的問薛敦誠。
「不婚男子俱樂部的會長。」深色西裝的男子代答。
「啊!這俱樂部我聽過。」那是個以號召不婚者為己志的團體。
「很榮幸你聽過本俱樂部。」深色西裝的男子笑說:「在下莫子壁,是俱樂部的副會長。」
薛敦誠挽緊了鄭明琳,「子壁也是我們派駐美國的銀行團主席。」
「啊?人稱『金算盤』的莫子壁?」鄭明琳作夢也沒想到,人稱「雙金」的「金頭腦」薛敦誠和「金算盤」莫子壁會同時出現在她身旁。
「榮幸之至,正是在下。」
「你不是告訴我這是非正式的應酬嗎?」鄭明琳懷疑的問薛敦誠。
「沒錯啊!」所以他才帶她來露臉,認識自己的朋友,「非正式的談天,交換情報的地方。」
「你在怪我們會長沒有告訴你嗎?沒關係,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替你盤問他。」莫子壁嘻笑的幫腔。
「子壁,別唯恐天下不亂。」薛敦誠沉聲警告。
「別太認真聽,喝杯酒吧!」莫子壁向侍者拿了三杯酒。「敬我們今天的巧遇。」
看莫子壁一口喝完酒,薛敦誠也將杯中液體一飲而盡。
鄭明琳正猶豫該不該喝下手中的酒,考慮之際,薛敦誠已代她喝了那杯。
「你酒量不好,我替你喝。」他想起了一年多之前鄭明琳酒醉的那個夜裡。女人喝醉了比男人可怕,所以他替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