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啊!」她硬著頭皮說謊。
「很好,我們一起到客廳去吧!我舅舅等太久,說不定會起疑心,等一下出去,你就好好發揮一下你的專長吧!」
兩人走到客廳,言海瑞的手馬上就搭在葉織香的肩膀上。
「怎麼了——小倆口等不及到臥室說悄悄話是不是?你們要說什麼盡量在我的面前說,我是不會介意的。」溫偉華舒適的坐在沙發上,兩腳跨在桌上,兩手大大敞開,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
「沒有,我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要去見外公,我們在商量買什麼禮物給他。」言海瑞和葉織香在舅舅對面的雙人沙發上坐下。
「什麼都不用買了,那個老頭子什麼都有,就是缺少女人——現在一個人住在農莊,除了一對侍奉他的夫妻和幾個工人,他根本就沒有女人作伴。」
「外公以前不是有很多女性朋友……」
言海瑞的外公溫大寶從前是紐約地產界的華裔名人,光是紐約市區就有好幾棟大樓是他出資蓋的。溫偉華一直住在紐約,就是負責管理父親的產業。
五十年前,溫大寶在紐約娶了門戶相當的名媛,她有一半白人的血統,生了言海瑞的母親溫萍萍以後,隔了好多年才又生了溫偉華。由於高齡產子,生下小兒子不久後就因為併發症而死。
溫萍萍年輕時認識窮留學生言得通,一陷入情網就不可自拔,不管父親嚴厲的反對,大老遠從美國嫁到台灣,從此和父親漸行漸遠。
生下兒子以後,溫萍萍就發現自己選擇錯誤。她奉獻一切的丈夫,很快對她感到厭倦,不但搭上了酒店小姐,還金屋藏嬌的生了另一個兒子。
她無顏面對父親,直到重病後才和父親重拾父女感情,但為時已晚。溫萍萍死後,言得通得到了公司的管理權,大剌剌的正式將小老婆娶進門。
言海瑞痛恨父親的薄情,痛恨那個酒店的女人,坐享其成的坐上母親的位置。他在高中時來到紐約投靠舅舅和外公,當他羽翼漸豐,就不顧外公和舅舅的反對,執意要回到台灣繼承母親在公司的股權,他一心要報復父親,拿回母親為他付出的一切。
言海瑞雖然成功得到半數以上的理事支持,可是父親言得通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收買小股東進入理事會,只要得到超過半數以上股份,就可以掌管人事命令,屆時同父異母的弟弟勢必會進入公司和他平起平坐的競爭,這是言海瑞絕對無法忍受的事,無論如何,他都一定要阻止到底。
母親生前在美國有許多財產交付信託管理,外公也有不少財產等著過戶給言海瑞。只要他得到財務上的支持,就可以有更多的籌碼和父親對抗。
「自從你外公心臟病發作以後,他就戒女人了,保住老命,換來無趣的生活。要是我——寧願少活幾年,也不想無聊的過日子。」溫偉華在紐約是活躍的商界名人,由於個性玩世不恭,對女人從不認真,以至於四十出頭了,還沒有成家。
「外公不是要你趕快娶太太?舅舅,你都四十好幾了,是不是?」
「那又怎樣?我感覺自己才只有二十五歲!為了讓老頭子死心,我還騙他說我是同性戀呢!你外公就是對我絕望了,才會逼你帶個老婆去看他,我知道你急著想要籌措資金,但沒有老頭子點頭答應,你一毛錢都動不了的。」
「我知道……」
「你也該知道他是希望看見你有個幸福的家庭,才會要求你結婚。」溫偉華明白父親的苦心。外甥言海瑞從小就不善於表達情感,對父親言得通滿心怨恨,只想為母親報復父親的絕情和背叛。他不懂愛,也不想懂,但是,如果有個值得他愛的女人出現,或許會改變他的想法。
「我知道。」言海瑞就是清楚這一點,才會想出這樣敷衍外公的方法。隨便帶個女人冒充是老婆,馬上就可以拿到大筆財產,有何不可呢?
「海瑞,這幾年你回台灣後就很少和我們聯絡,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會聯繫感情的人,可是我要你知道,我和你外公都很關心你,不要因為對你父親失望,就否定了家人的重要性。」
葉織香越聽越清楚,原來言海瑞這個人不但冷漠無情,對自己的親人也不重視,都是為了錢才回來看他外公。有錢人就是這樣工於心計,如果有一天她有錢,才不會像他們這樣欺騙和疏遠自己的家人。
「珍妮,你怎麼都不說話?說說你對我們溫家感覺怎麼樣?」
葉織香原本專心聆聽,什麼都插不上話,突然被問起,倒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珍妮不太清楚溫家的情形,我沒有告訴她多少。」言海瑞替她回答了。
溫偉華還是不死心,他坐到葉織香身邊,充滿興致的說:「那麼就說說你對我外甥的感覺,我到現在還很驚訝海瑞會結婚,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糟了!昨天晚上言海瑞收回了白色紙袋,現在可好,全看她的臨場反應如何了。
「我們是在……是在畫廊認識的,他……海瑞來看畫,挑了幾幅畫都不滿意,還嫌東嫌西的,最後還是談妥了價錢和條件才成交的。」葉織香意有所指的暗喻她和言海瑞之間的關係,說完回頭看他。
「看畫?你們是這樣認識的啊!我還不知道海瑞有這樣的雅興,看來我也要多到畫廊找對象了。那麼海瑞對你好不好?」
「哦……當然好,海瑞最棒了,他是我見過最出色的男人,所以我才會嫁給他啊!我們很相愛,他常常對我說愛我呢!」她口是心非的回答,雖然覺得有點愧疚,但是想起一百萬,只有硬著頭皮說出一連串的噁心話。
言海瑞已經如坐針氈,他的頭撇向窗外,看著天空,希望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溫偉華憋著笑,看著外甥,又看著珍妮說:「是嗎?這點我倒是沒見過,他以前的女朋友總是對我抱怨海瑞如何無情,連最簡單的愛都說不出口,我和我老爸還以為海瑞是個不懂談情說愛的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