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爺,請你不要這樣……」雨塵不停地以小手阻止他不斷侵入的手。
「叫我威廉,我要聽到你叫我威廉。」威廉的大手一拉,將她拉入自個兒的懷裡,合上雙眼,以臉柔情蜜意地磨蹭她柔細的烏髮。
「我……」雨塵依舊不斷地掙扎著。
「雨塵,別拒絕我,我現在可是個病人……」威廉像個小孩一般地耍賴,不容雨塵拒他於千里之外。
「那麼,我也可以叫你威廉了?」一道戲譫的笑聲促狹地自床畔響起,幾聲竊竊地笑聲也跟著零零落落地響起。
威廉這時才發覺,這個地方不只有他和雨塵,還有幾個不速之客。威廉迅速坐起身,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眼前的幾個人,便因為背部的疼痛,又滑落床上齜牙咧嘴地呻吟著。
「威廉,你躺著吧,別辜負我歷盡千辛萬苦才將你救回來。」
威廉躺下之後,一抬眼,才發現眼前的人有拉魯契爾伯爵亞瑟,還有那一個該死的約瑟夫。
他們怎麼會在這?
他在船上為了保護雨塵昏了過去,然後……
「今天一早,在茅利普斯碼頭外海,發現了幾艘形跡可疑的西班牙軍艦,於是我便駕船出去探究,恰巧碰上你們的商船。」亞瑟露出一抹笑,慶幸著威廉能夠全身而退。
說起來,要不是為了他的妻子辛西亞,威廉也犯不著趟這趟渾水,也不會遇上這件禍事。
「是嗎?」威廉眉一挑地望著他,再瞟了一眼在一旁竊笑的約瑟夫,難怪雨塵剛才會那麼抗拒他。
「你慢慢休息吧,我們出去。」亞瑟給了他一個瞭解的笑容,欲帶著約瑟夫出去。
「威廉,別太勉強,免得身子不堪丟了臉。」約瑟夫要走出去之前,又戲謔地諷刺威廉一句。
「去死吧!」威廉驀地一吼。若不是他現在不方便,他定要站起來賞他一頓拳頭,讓他學會別再牽扯他人的家事。
等到一群閒雜人等出去之後,威廉便又強勢地拉過雨塵滑膩的小手擱在自己長滿粗繭的大手裡。
「你擔心我嗎?」
「我……」雨塵極欲抽出小手,卻又對他的不動泰山感到無力。「你從茅利普斯碼頭到倫敦港,一直到回到威斯頓堡,都沒醒過來,你已經昏睡了兩天,直到現在才醒來,實在是讓汀娜擔心極了。」
她不會忘了當汀娜望見他昏迷不醒時的擔憂和悵惶,更不會忘記汀娜守在威廉身旁時所落下的眼淚。
這裡到底還是沒有她的安身之處……
威廉為了她而不惜讓自己涉入了險境,只要是明眼人,便可以知道他是出自於有點愛她的心,她以為一旦再次回到這裡,或許她便可以永遠待在這裡,不用再離開。
可是,汀娜……她怎能忍心為了自己,而讓另一個女人哭泣?那一種錐心泣血的痛楚,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會瞭解,而她卻是那一種懂得箇中滋味的人,她怎能忍心為了不讓自己哭泣,而讓汀娜承受了她的眼淚?
「我昏睡了兩天!?」威廉一愣,隨即又想起問題的所在。「我不是問汀娜,我是問你擔不擔心我?」
他想知道的是——她是不是感覺到他的心了?是不是感覺到他為了她就連生命也可以不要了?
是的,直到桅桿倒下的那一刻,他才真正地感覺到自己的真心,他才猛地豁然開朗。對於她的一切,他是如此在意,而她是如此地牽動他的心房、糾結他的靈魂。
對她所做的諸多怪異行為,他歸咎於他一顆不擅於表達的心。
直到他感覺她會永遠消失在他的生命時,直到他看到桅桿即將奪去她的生命時,他猛然發覺,自己竟是如此在乎她,甚至比起自己荒唐的生命,他更在意她純然無瑕的靈魂。
他要她,就如他在船上覺悟時的想法,只要讓她再回到英格蘭的土地上,他就有辦法讓她永遠留在這裡。
「請你別這樣。」望見他眼中不同以往的深情,雨塵的心仿似遭電流急竄,在她的心頭激起一波又一波的震撼。
這是多麼令她狂喜的事情,卻也是令她感到生不如死的痛苦。
她和他之間有太多的不同,他的身份高貴得一如王爺,而她只是一位無父無母的帶發小尼姑,她是不能破戒,也破不了戒的,儘管他對她有情,她也無力收下繾綣的愛戀。
太多的差異再加上汀娜……若要強求,等於是在自欺欺人。
儘管她是如此死心塌地的愛他,儘管她是如此痛不欲生的愛他,她終究還是要離開這裡、離開他。
「你一點都不擔心我嗎?」威廉執意地要她說出她的心情。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她絲毫都感覺不到他對她的愛!
「我還有事要忙。」雨塵小聲的說著,柔潤的嗓音像是哽了什麼,讓她無法再說下去。
她使盡全力掙脫他的鉗制,趕緊逃到門外去,若是再看著他,她的心都快要碎了,會讓她離不開的。
威廉望著她消失在門外的小小身影,心裡以為,因為自己之前對她的傷害太大,所以她還無以適應。
沒關係,他有辦法掙得一世的時間,和她好好地纏綿、盡釋前嫌。
☆ ☆ ☆
「威廉,你的情況如何?」
聽到威廉的病情已經穩定,伊莉莎白女王便由漢普敦官到威斯頓堡探望威廉。
「我已經好多了。」威廉淡淡地說著,等著女王的責難。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莽撞,為什麼不能替自己著想,對自己好一點!」伊莉莎白女王不捨地望著他。
「我對自己很好了。」威廉邪氣地勾起一抹詭譎的笑。
「你還說這種話。」伊莉莎白女王略有不悅地說著,瞅了他一眼,又繼續說:「我打算明天將那位女孩遣回她的國家,還她自由。」
「不, 我不允許! 」威廉一聽,立即半坐起身子,和伊莉莎白女王對望著。「我要娶她當我的妻子,我不允許你將她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