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
「她是……我的侍女。」威廉跟著她回頭凝視著雨塵,冷聲地說著。
「威廉——」
「你先出去。」威廉截斷汀娜的話,雙眸狂囂地望住雨塵。
雨塵動作緩慢地走到他倆的面前,再輕輕地走出門外。不斷思考著那個女人和他是什麼關係,他對那個女人又是什麼心態?
而她在他的心裡,又是什麼地位?
她不敢再想,只覺得心頭好酸好痛,好似心底破了一個洞,所有的痛楚便在剎那間進入她的心中,讓她感到所有複雜又無法理清的情緒。
「威廉哥哥,那個女孩子像極了我和杜累克大主教在東方時所看到的那個東方女孩一樣,你是在哪兒遇到她的?」汀娜嬌聲地問著。
「你說她像東方女孩?」威廉雙眸一亮,總算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是啊,我和杜累克大主教才剛從東方回來,我不可能認錯的。」汀娜驕傲地說著。
「那麼,杜累克該是會講她的語言砮?」威廉不動聲色地問著。
「當然。」
「你呀,都是快嫁人的女人,還老跟著杜累克到處跑。」威廉暫且將這問題擺在一邊,改天再找杜累克問個清楚。
「我要是不趁現在玩,只怕以後再也沒機會。」
「你呀……」
☆ ☆ ☆
「動作快一點!」
威廉低沉的嗓音充滿不耐,動作快速如疾風暴雨般,讓一旁的汀娜嚇了一大跳。
「威廉,我不知道你的脾氣越來越壞了。」
汀娜坐在駁船上,看著威廉站在岸邊,神色不耐地吆喝著那位東方女孩,森冷的表情恍若地獄裡的惡魔。
她的親哥哥,威斯頓公爵究竟在她不在家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向來不輕易表露情緒的他,竟會當著她的面,大聲斥責一個東方女子?
禁不起好奇心的驅使,汀娜開始注意那一位不愛說話的東方女子,靜靜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你的動作不能再快一點嗎?」威廉冷眼看著一旁將貨物放置在駁船上的雨塵。
他非常的生氣,氣她搬運著沉重的物品,居然不懂得向他求救,更氣她對於他不合理的怒罵充耳不聞。
雨塵放下手中最後一件物品,便安安靜靜地等待著威廉下一個指示。
她知道他極不喜歡她,所以她也不再學著反抗他,讓自己像一個聽話的奴隸,順從他的每一個吩咐。
她不知道該如何敘述自己的心情,只覺得自昨晚開始,她變得難以再面對威廉的眼睛,變得憎惡自己,憎惡自己與眾不同的髮色,憎惡自己與眾不同的眼瞳,更憎惡自己正在扭曲的個性。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只覺得腦袋裡是一片混亂,一片錯綜複雜的混亂,讓她無法再面對威廉。
「事情都做好了?」
面對她的沉默不語,威廉更是怒氣難遏。
他不知道,為什麼遇見她,他的好脾氣便會消失無蹤;而她,總可以輕鬆自在地與他人交談,唯獨在他的面前,便成了一個啞巴。
過了一會兒,威廉發現她依舊默默無言,他逕自走到駁船上。
「還不跟上來!」
坐在駁船上,望著她依舊站在岸邊,這不禁更讓威廉氣惱。
雨塵抬起頭,望著和汀娜坐在一起的威廉,心頭不自覺地疼了一下,而後便像是一圈圈的漣漪擴散出去一般,在她的體內掀起一陣又一陣的酸澀和苦楚。
在淡淡的薄霧之下,仍舊清晰可辨汀娜愛笑的臉,還有威廉微怒的俊臉,這樣的他們,看起來登對極了;可是,卻也讓她難過極了,而她到底是在難過什麼,她依舊不是很清楚。
只覺得這種感覺,更加深了自己離開這裡的念頭。
而雨塵在坐上駁船時,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一定得趕緊離開這裡,否則她將不再是她自己。
☆ ☆ ☆
駁船沿著泰晤士河順流而下,來到了某一個地方,威廉便要船上的水手將駁船繫好,便帶著汀娜和雨塵下船。
「待會兒杜累克見到我們,一定會被我們嚇一跳,況且我們還帶了一個少見的人種,想必能夠讓杜累克感到驚喜。」
一下船,汀娜便自動地挽上威廉結實的手臂,美艷的臉蛋靠在他的頸邊,像極了一對相愛的情人,這個想法更是讓雨塵沒來由的一陣瑟縮。
「瞧你,把杜累克說的像個變態似的。」威廉讓汀娜給逗笑了,不禁放聲大笑著。
在他的感覺裡,杜累克就像是他的父親一般,對他和汀娜總是有著用不完的慈祥和寵溺;不過,若是他能夠不再為了上帝而四處奔波、四處宣揚的話,他會更愛他一點。
畢竟,現下的時局變化詭譎,他卻老是出海周遊各國,總是會讓他擔心萬分,他無法放任自己視為父親的他陷於危險之中。
威廉斜睨了一眼在他身側後方的雨塵,心底浮現雜亂的思緒,令他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恁地一個謎樣女孩……令他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到了!」
汀娜興奮的叫聲令威廉回過神,發現目的地到了。
他一回頭,發現雨塵正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注視著眼前莊重嚴肅的聖保羅大教堂,一雙水眸水靈靈的模樣讓他想起初生的小兔子,正如她一般,正對這個世界充滿讚賞和新奇。
威廉扯出了一抹燦如溫陽的笑,一雙藍眸深邃得有如平靜的大海。
「杜累克!」
汀娜突地大叫一聲,便往前飛奔而去,威廉也及時收回自己多年不見的笑,恢復一貫的冷淡面孔。
「我的孩子,你近來好嗎?」杜累克開心的擁著汀娜,徐步來到威廉的面前,一臉慈祥像是一個極習慣寵溺孩子的父親。
「我很好。」威廉看著愈加年邁,卻更顯容光煥發的杜累克。
「我已經有多久沒有看見你了呢?你都已經長這麼大了。」杜累克笑聲如洪鐘,看得出他非常歡迎威廉的到來。
「如果你可以少出點遠門,你便可以常看到我。」威廉低沉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