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令人難以置信,坎特比女士居然能在一天半的時間裡就為金白利趕製出一套精美的舞裙,另外一套將在一星期內直接送到倫敦。她還答應在他們臨出發前為金白利做好兩套晨服。
公爵夫人和所有親友乘坐著公爵府專用的豪華大馬車,僕人們和行李佔用了另外兩輛馬車。公爵挑了一匹上乘的純種馬自己騎著,大概他不願意跟那個蘇格蘭人在那麼狹小的空間裡擠好幾個小時。金白利也希望自己能避開拉克倫,可她沒那麼運氣。
過去的兩天裡除了吃飯,金白利一直設法避開他。總算幸運,她成功了。那開晚上拉克倫吻了她,第二天吃早餐時,他一個接一個地打噴嚏。一定是她把感冒傳給他了!她在一旁幸災樂禍暗自得意:活該!真是罪有應得!看你還敢不敢再親我!這以後,拉克倫看見她時總是板著臉,和那天晚上判若兩人。金白利覺得這真是又好笑,又可氣。那天早餐後,他打噴嚏漸漸不那麼厲害了,金白利想一定是迪奇把那難吃的感冒藥也給他吃了。
這天早晨,他們上了馬車,不巧金白利正坐在了拉克倫的旁邊。所幸凳子很長,她可以不必緊挨著他,這樣至少可以不理他。梅根與赫絲特坐在他們對面。金白利可以想像得到,只要赫絲特女士一不留神,拉克倫就會盯著梅根看。而且,金白利還敢肯定要是赫絲特沒在場,自己一定會再一次受到冷落。他們一定會就兩人之間的感情債說個沒完、吵個沒完。至少他會這麼做。關於這點金白利深信不疑。
就像與拉克倫初次爭執時一樣,梅根緊繃著臉,看得出她在生蘇格蘭人的氣。只有當她不得不回答赫絲特的問話時,那怒容才暫時消失,露出和悅之色。一路上赫絲特喋喋不休,說個沒完,金白利不想和她囉嗦,只好眼睛望著窗外,假裝在欣賞風景。
到倫敦時正是下午,沒有安排活動。梅根叫大伙好好休息一下,因為舞會將持續到第二天早晨,他們得熬個通宵。金白利如釋重負,她總算鬆了口氣。在那麼小的空間裡要故意迴避拉克倫,可真是件苦差事,一路下來她已是腰酸背痛。
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要去參加舞會了。金白利穿上那件新做的裙裝,左看右看,感覺好極了。那裙子很適合她的氣質。銀灰色的緞子面料,下身從臀部以下收緊,肩膀、湯匙式的低領口、裙擺及背後長長的拖裙都點綴著好看的淡藍色花邊。一小條別緻的綢帶繞在脖頸處,上面掛著一塊很精巧的玉石,那是她母親留給她的。
然而真正讓金白利變得嫵媚動人的,是梅根的女僕幫她做的新式髮型。當那女僕手拿剪子和卷髮筒來到金白利的房間,動手修剪她那前額和鬢角的頭髮時,金白利還真有點擔心,生怕這年輕的女孩子一剪子下去就將自己變成一副古怪的醜模樣。可事實證明,那女僕對流行髮型的把握很在行,她是梅根專門派來為金白利參加舞會打扮的。
地上散落著一綹綹的金髮。金白利對鏡一看,修剪過的劉海巧妙地勾勒出了她的面部輪廓,鬢角處的卷髮又讓她的臉型看上去柔和了不少。略施粉黛後,金白利都有點認不出自己了。她覺得自己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漂亮過。她盼著舞會能快點開始。她簡直有些急不可待了。
拉克倫第一眼沒認出她來。他從房間裡出來,與她擦肩而過。一開始拉克倫還以為是聖·詹姆斯家請來的新客人,便禮貌地點點頭打個招呼,她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大模大樣地繼續往大廳走去。當他回過神來,認出是她時,不由得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平時誰要是想叫拉克倫吃驚,還真不是件容易事,可金自利小姐卻總讓他出乎預料。他真想一把把她抓住,問問她打扮成這樣到底想幹什麼。可他還是沉住了氣。為了不讓自己發出可笑的聲音,他趕忙把嘴閉上。
在謝靈·克羅斯的那個晚上,當他第一次看到金自利的笑顏時,他也是像現在這樣吃驚過。那對酒窩使她一下子平添了許多魅力。他不知道那微笑怎麼就像一個魔術師一樣使一位貌不驚人的女人一下子出落得楚楚動人。他決定今晚再看個明白。當然,也就是看看而已,他並不想讓這一切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然而,可恨的是,那個女人總是能夠讓他感到驚奇,總是讓他不知不覺受她的影響!
自從那天晚上她怒氣衝天地敲響他的房門,他就無法完全控制自己了。即便是對梅根的關注也不能完全集中他的注意力。當金白利不在自己的視線裡時,就經常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拉克倫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那天會湧起一陣莫名的。強烈的衝動,讓他無法克制自己而吻了她。她真希望所有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因為從那天起,他已無法將那動人的一幕忘懷。
他無法忘記那次吻帶給他的激動與亢奮,她嬌柔地依偎在自己懷裡,默默地、激動地張嘴承受他的狂吻,一點也沒有要掙脫開的意思。她豐滿而柔暖的身體非常聽話地靠在他的臂彎中,任由他擺佈,他一低頭便能吻到她的嘴唇,他生平第一次沒有因為接吻而把脖子弄得又僵又硬。看來與高個子女人接吻有不少好處,拉克倫那天才第一次體會到。
而今晚,他是打算要繼續與梅根進行談判的,今晚這種場合,梅根不好拒絕他的邀請,他一定能有機會與她跳舞。而一旦把她攬在懷裡,他想他一定能夠成功。在他看來,她嫁給了那個乏味的英格蘭人還自以為很幸福,簡直是誤人歧途卻執迷不悟,太荒唐了!他覺得他像一個救世主,能將她從不幸的婚姻中解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