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白利忍不住問嘉文: 「難道你不介意嗎?娶一個——啊——怎麼說呢?她並不……」
「你是說她討厭我?」嘉文幫她說出了那難以啟口的幾個字。
「不,她其實並不討厭我,她只是嘴上那麼說。我過去也信以為真,不過現在我知道了。當她需要幫助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她難過的時候也總是趴在我的肩膀上痛哭。她把夢想告訴我,也把期望說給我聽。起初我聽她說她在深深地愛著麥格列高先生,我簡直是心如刀絞,難受極了。後來我才慢慢聽出來,這只是一種習慣性的依戀,而不是真正的愛。她從小就處處依賴著他。」
看來嘉文是個挺不錯的人。金白利覺得他配陰險歹毒的尼莎未免太可惜了。這個小伙子長著一頭深色的金髮,一雙棕色眼睛給人一種很和善的感覺。他個子跟金白利差不多高,身材雖說沒拉克倫那麼魁梧,但整個人看上去很結實。
「習慣性的依戀?」金白利重複著嘉文的話。「也許吧。嚦說她已經跟你……」她又說不出口了,臉上露出了難色。
嘉文笑了,這個善解人意的小伙子又一次幫金白利解除了窘迫:「我剛才說過,她需要幫助時就會來找我。這一次她又來了,是為了錢,我給了她,她也知道我會給她的。但她是一個很要強的人,她覺得沒辦法償還這筆錢,就說要把身體給我。我本來應該拒絕的,可是——」嘉文的臉紅了。「我一直都想要她,我希望,我祈禱著麥格列高先生知道這事後,會把她嫁給我。」
「讓麥格列高逼迫她嫁給你?」
「嗯,」嘉文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肯定尼莎也會料到這樣的結局。她已經無數次地拒絕我了,她的傲氣不允許她按部就班地嫁給我。」
金白利睜大了眼睛:「你是說她後來又想嫁給你啦?只是礙於面子要故意設置一些障礙?」
嘉文點點頭,「你知道,我已經和她——呆了一個晚上。她的動作、眼神已經表露了她的感情,只是可能連她自己都還沒意識到。現在她的那些不願意都是裝給別人看的,我想大概是因為她平時太驕傲了吧。哈哈,我的小尼莎,真是個捉摸不透的美人啊!」
也是個惡毒的、報復心極強的女人!金白利心裡想著。還好,從今晚起,她再也用不著想那麼多了。尼莎是個捉摸不透的美人也好,或者是個歹毒的惡婦也好,只要她不呆在克瑞格勒城堡,管她怎麼去作怪呢。
他們又扯了一些閒話,拉克倫就回來了。很快婚禮就在客廳正式舉行了。
尼莎仍然一臉的倔強。她沒有換衣服,也沒有梳頭髮,眼前的美味佳餚更是一口不嘗。結婚儀式舉行時,她拒絕回答所有的問題。
麥格列高家族的一位長者主持了這次婚禮。當問到需要尼莎作答,而她又拒絕開口的問題時,那位長者就抬起頭來看看大家,高聲說道:「麥格列高家族說她願意。」新娘新郎的誓詞就在這樣越俎代庖的問答中過去了。
在金白利看來,這很像中世紀時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式的婚禮,不得到自己的同意就被逼出嫁。尼莎看上去卻一點也不吃驚,在場的其他人也一樣。婚禮結束後,嘉文·科恩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高興地狂喊了一聲,像攻克了一座堡壘一樣把尼莎往肩上一扛,大踏步往外走去。
所有的人都為他的大膽舉動歡呼起來。尼莎在他肩上尖叫著:「你這個蠢貨,放我下來!我又不是沒長著腳!」
嘉文快活地大聲笑著:「不把你安全帶到湖那邊我們的家裡,我親愛的尼莎,我是不會鬆手的!」
「要是你以為結了婚就能管住我……」尼莎正想爭辯,但又突然停住了話頭,因為她意識到婚姻的確有這個功效。但是她還是嘴硬地加了一句:「算了,回去再跟你理論!」
站在金白利身旁的拉克倫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好了,這下終於把她給一個可靠的人了。」
金白利斜了他一眼:「但她好像不太願意。」
拉克倫衝她一笑:「不會的,要是將來她對他有什麼不滿,那一定是想獨享他所有的愛。咱們走著瞧吧!蜜月一過,她感激我還來不及呢。」
「真的嗎?要是她還想獨享你的愛呢?」
拉克倫笑了。他低下頭去當著眾人的面給了她一個深情而甜蜜的吻,客廳裡沸騰起來。金白利有點尷尬,但心裡面卻暖洋洋的:麥格列高家族的人終於接受了她。至於尼莎——嗨,尼莎現在已經是科恩家的人了。
這一天真夠長的,讓金白利遍嘗了人生中的酸、甜、苦、辣、麻。她的心情也隨之起伏跌宕。她累極了,早早地就上床休息了。拉克倫也拋下賓客們,推托身體不適和她一起離開了宴會。他出乎預料地沒有與她做愛,他只是溫柔地將她摟在懷裡,當她開始哭泣時,就輕聲細語地哄著她。
其實,她並不是在為那批被毀的寶貝傷心,她是被拉克倫不愛自己的想法折磨著。她不能再欺騙自己,她的心已經不再屬於她自己,而是完全被拉克倫俘獲了。
☆☆☆
一個星期以後,克瑞格勒城堡來了一群騎手,他們大約有三、四十人,厚厚的外衣上清一色的斜掛著紅綠格子的肩帶。他們像古堡的主人一樣,大搖大擺地騎馬走過吊橋,然後在院子裡列成一長排,大聲叫著拉克倫·麥格列高的名字。
拉克倫是從大廳那兒看著他們進來的。他又急又氣,心想這可能是尼莎幹的好事,她一怒之下送信給這些人,讓他們來這裡搗亂。她以後要為這事後悔的!可是,現在這些人已近在眼前,怎麼辦?看來只有出去應戰了。實在不行就動硬的。
拉克倫剛剛把門打開,就看到金白利正好經過院子朝大廳走來。她剛才是去馬廄了,現在乍一看見院子裡有這麼多騎在馬上的人,驚異極了,最後幾步不由得緊張地小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