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西門涯突然道:「我相信她的人格。」過去他雖然沒有常和三任妻子見面,但給她們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絕不會少的,可人是貪心的,她們要的更多,然而他堅決相信俞心慈和她們是不一樣的。
「我們不相信。」西門燕直言道。「我們到現在為止仍認為她執意要下嫁給你是有企圖的,再說你第三任妻子也是一副柔弱模樣,結果她的心腸此前二任還要狠毒,你要我們怎麼相信她的人格?」
西門遙見兄長臉色深沉,像是在思考,連忙道:「與其等她耍計謀、要位置,倒不如我們先發制人。」
「她已經表明不想要,甚至建議我再娶進一房妻子代替燕兒。」他們懷疑她有他們的道理,但她的拒絕卻傷了他的心。
坦白說,他不想再娶妻了,不是因為覺得女人煩,而是因為她的緣故,她是他唯一動了憐惜之心的女子。
「假惺惺,我看她是用欲擒故縱的伎倆吧。」西門燕撇了撇嘴,看來俞心慈的手段比他們更高一籌。
不給兄長出聲斥責小妹的機會,西門揚搶先在兄長之前開口:「大哥,別忘了,上次燕兒可是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
西門涯渾身一震,二弟的提醒讓他想起當初小妹中毒時的駭人情況。
西門遙見兄長不再執迷不悟,又說:「大哥,難道你從來不懷疑她執意要下嫁你的原因嗎?」
「我當然懷疑。」
話才剛落,西門涯暗呼不好,身形快速的來到門前。他推開房門,果然如他所料,俞心慈正站在庭院,晶亮的瞳眸此刻含著憤怒瞅看著他,想必是聽到他說的話,驀地,他的心像是被針狠狠紮了下。
俞心慈咬著嫣紅的唇瓣,不說一句話,她對他失望極了。
天底下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懷疑她,唯獨他不行,因為他是她的丈夫,尤其是他們已有了夫妻之實,他怎麼還能懷疑她的真心?若是如此,他就不要來碰她呀。
昨日的甜蜜讓她如置身雲端,此刻他的懷疑讓她狠狠的自雲端跌墜到地面,讓她的心跌得破碎不全。
早知道她就不要跟著他過來,她只是想問他在氣什麼。
西門涯想說些什麼話,卻驚愕的發現到竟然無法開口,她眸底那抹深沉的憤怒指責,讓他的心泛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愧疚。
他的無言讓俞心慈頓覺心被擰了般,疼痛難耐。她不懂,心既已破碎,又怎麼還會痛呢?
「你真的不相信我?」話問出口後,她才知道她有多在乎他的回答。
「你敢說你的所作所為不讓人懷疑嗎?」他反問。
聞言,俞心慈覺得心像是被揍了一拳般難受,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再說話,毅然的轉身離開,不願再見到令她又恨、又怨、又怒的男人。
西門涯沒開口喚住她,眼睜睜的見她離去,因為他需要時間來冷卻對她的情意,同時,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她是為了什麼要下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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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太陽依舊耀眼,可俞心慈的心卻是黯淡無光。
她已經整整十天沒有見到西門涯。
自從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沒有踏進這裡一步,他們之間的關係回到她剛進府時那般冷漠。
問她後悔嗎?不,她不後悔,只是她的心隱隱作痛著。
就算她是使手段嫁給他,經過這些日子來的相處,他應當知道她是什麼樣個性的女人。
「小姐,要不要出去走走?」寶兒見她哀痛的模樣,萬分不捨,她從來沒見過她這般似失了心魂的樣子。
「我哪兒都不想去。」俞心慈懶洋洋的回答。她倚在窗旁,雙眼瞪著前方,期待熟悉的身影出現。
她好想再同他用膳,好想再跟他說話,更想再見到他一面。
縱使他的表情冷漠也好,她的心已經深深烙印上他的影子,她眷戀著他的溫柔呀。
寶兒見小姐為情所傷,日漸憔悴,心一橫,索性道:「小姐,你整天待在這兒有用嗎?姑爺也不會進來。」
俞心慈渾身震了一震,失神的眸子多了一抹令人見之鼻酸的痛楚,喃喃地道:「你說的一點也沒錯,他不會再進來,再也不會了,唉!真是可笑,我從未想過我會走到攬鏡自憐的地步!」
或許是當初她對自己太有信心,以為能夠接近得了他,以為柔終能克剛,才會把自己弄到這麼不堪的地步。
「小姐!」看著小姐淒楚的模樣,寶兒當下恨起自己來,巴不得咬斷自己愛亂說話的舌頭。
俞心慈又歎了口氣,半晌,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自我諷笑的道:「我能上哪兒去?」
寶兒見小姐難過的模樣,心也跟著痛起來,再也不敢亂說話的靜靜站在一旁。
屋裡頭的氣氛愈來愈沉悶,寶兒再也受不了了,突然像是想到什麼,說道:「小姐,你還沒上布莊挑布料,要不要去瞧瞧有什麼新的布疋,順道散散心呀?」
每個月小姐都可以到屬於西門府產業的布莊挑選她喜歡的布料做衣裳,這是總管交代下來的,是身為西門家主母所該享有的權利,只是小姐很少去就是。
俞心慈本想說不,但見到寶兒興高采烈的樣子,不忍拂其好意,遂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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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僕二人於是來到布莊。
掌櫃見到是四夫人,客氣的過來招呼。
俞心慈對掌櫃微點螓首,接著挑看著布疋。
許久,沒有看到她喜歡的,她正想說要回去,眸光瞥見一匹質料輕柔的玄黑布疋。
她走過去,抬手輕撫過布疋,一個想法乍揚心頭,突然問她恢復神采,挑了幾匹布疋。
「這個月我就要這些布。」
掌櫃愕然的瞪著俞心慈愉悅的臉龐,欲言又止好幾次,最後心一橫,提醒道:「夫人,這花色似乎不太適合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