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善於觀察,怎麼會發現你這個陽光少年呢。」說完,她臉上竟有幾分自豪。
陽光少年……這四個字重重擊中了歐皓光的心,他知道自己的臉上時常掛著笑容,但他從不認為自己是什 陽光少年,反而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走不出自己那小小世界的獨行者!
看到他不再比畫,她捅捅他的胳膊,引起他的注意,對他說:你怎麼了?
梓琨,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喜歡我?
他冷靜的望著她,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看懂了他的意思,她輕輕一笑,眼中閃爍著難以掩飾的幸福,對他一本正經的打起手語。
皓,你知道嗎,因為你的笑容,我便……愛上了你!是愛!不再是喜歡你而已,而是愛你!
款款吐露心聲後,她深深的望著他,沒有絲毫的羞澀。繼上次的告白後,她再一次對他訴說心底的話。面對他,她沒有絲毫的保留。
歐皓光怔怔的凝視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愛他……眼前的這個女孩告訴他,因為他的笑容而愛上了他!
他的心怦怦亂跳,左右不定,思緒也因她的直率而亂成一團。
我的笑容……有什麼特別的嗎?他好不容易梢梢平靜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發問。
「你的笑容……讓我想起了廣衰的大海,涼爽的海風,璀璨的星光……哎呀,我說不清啦!反正一看到你的笑容就讓我覺得自己身處在純粹的大自然之中,能夠找到一份恬靜,一份清幽,一份靜謐,以及一份讓人無法忘卻的感動。」
真的是這樣?他仍舊不敢相信。
當然了!
他躲開了她率真的眼神,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
良久之後,她不想看到他獨自思忖,也耐不住寂寞,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光,現在你已經知道了我的心意,那麼我問你,你現在有女朋友嗎?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不想帶給你任何心理負擔。」
沒有。
「永唯呢?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嗎?」她小心翼翼的問,心怦怦跳,害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永唯?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你想到哪裡去了?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真的嗎?」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高興得叫了出來。呵呵,這麼說,她還是有機會的!
嗯,我們從初中就是同學了,後來她考上了舞蹈學校。她的父母人很好,我常常受他們的照顧,所以很不好意思呢!
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光,你的父母呢?他們在別的城市嗎?」
說到這裡,他的表情一下子凝重了起來;而她似乎明白自己碰到了他的傷處。
皓,如果是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要說了。
黎梓琨滿目抱歉的凝視著他,不忍心看他眉頭緊皺。
梓琨,我……殺人犯……我是殺人犯的兒子。殺人犯你知道嗎?
她搖搖頭,看不懂他的手語。
他拿過紙和筆,把殺人犯這三個字草草的寫了下來。
兒時的記憶一古腦兒地湧現,烙在心底的陰影益發濃重,往事就這樣被硬生生的從心底揪了出來。
黎梓琨愣愣的盯著雪白的紙上留下的鉛筆字跡,殺人犯……他是殺人犯的兒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完全摸不著頭緒,滿腦子都縈繞著他筆下那令人觸目驚心的三個字,心隨之揪緊,她知道自己撕開了他心底的傷疤。
歐皓光慢慢側過頭注視著她,表情依舊凝重,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中蒙上了一層厚重的憂傷。緩緩的,他對她打起了手語。
梓琨,在十三年前,也就是我八歲的那年,我親眼目睹了一件兇殺案……我的父親……他殺了我的母親……他因為我的母親有了別的男人而殺了她……
講到這裡,他停頓了下來,那深埋在腦中的記憶彷彿活生生的浮現在眼前。
他恐懼,他害怕,他想大叫,卻叫不出聲,他想忘記那血腥畫面,但它卻執拗地扎進了他的心!
看他如此痛苦,她真的不想讓他再繼續講下去,心疼的撫上他緊皺的眉頭。
「光,不要再講了,我不要聽了,真的不聽了!」
他拉下她的手,緊緊的握著,彷彿她就是他的救生筏,就是支撐他面對往事的勇氣與力量。
梓琨,聽下去吧,這樣你才能瞭解一個真正的我。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鬆開了她的手,繼續打手語。
那天之後,我被嚇得大病了一場,從此失聰。父親也終究沒能逃過法律的制裁,被判了死刑,而我也成了殺人犯的兒子,除了奶奶之外,沒有人願意收留體弱多病的我。那時,我只是知道父親殺死了母親,而其中的緣由我並不瞭解,後來我才慢慢瞭解事情的前因後果。但不管怎麼說,父親他都沒有權利奪去母親的生命!那時,我不知道是該恨誰,還是該可憐自己……
講到這裡,她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盈滿淚水。
「光,哭吧,在我這裡,你是可以哭的……」她輕輕撫摸著他濃密柔軟的短髮。
他的淚,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從眼中滾落;而她,輕柔的將它拭去。
片刻後,他繼續講下去。
父母相繼離開後,我便和年邁的奶奶相依為命。她只是依靠微薄的退休全來支撐這個家,而我那時的身體狀況一直不大好,所以奶奶的退休全有一半都花在我的醫藥費上。真的,有時候我們連吃飯都成問題!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從鄰居口中得知,奶奶竟然背著我賣血賺錢,而這一次又一次的責血使她老人家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我十歲那年,奶奶離開了我,我就又成了孤兒。你知道嗎?我覺得自己就像一隻人見人嫌的流浪狗,沒有人願意收留我。後來,在福利機構的幫助下,我被送入知春園兒童育幼院。在那裡,雖然我有了新的生活,但我的心始終是殘破的。
黎梓琨迫不及待的發問:在育幼院的生活究竟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