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一個成年男子站在路邊鬼哭神號,神經兮兮自言自語。兩人見狀不禁搖頭歎氣,覺得這傢伙果真病得不輕,怎麼看都是社會菁英,沒想到當眾瘋症發作。
「嗚啊啊……我說老婆呀,在我還沒付出贖金前,你要好好保護自己,我一定要投訴!這社會治安簡直敗壞到了極點,平白無故就當眾擄人勒贖!」
恭送走拖吊車大人後,湛言好不傷心走到自己原先停車的車位,往地上一瞧,車位上竟畫了斗大標誌——
「哇啊啊——老婆!我對不起你……」他又深深懊悔地捶胸頓足了起來。
探出頭來,長髮美女望著遠處對空車位爆出哀號的湛言,很有求知精神的請教中年男人。
「請問,他對著空車位在叫什麼呢?這裡不是還有一排停車格嗎?」
「噢,八成是佔用到『殘障人士專用』的停車格吧,車被拖走真是活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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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十一點整,路旁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的7-11燈火通明,照亮夜色已重的台北市街景,它門口停了輛價值不菲的Maserati Quattroporte 2.8,完美流暢的車體線條,絕對是難得一見的夢幻車款。
俊顏貼著方向盤,湛言深切感受到與愛車小別勝新婚的喜悅,他先托人暫且領回「老婆」,一加完班就飛奔至朋友住所拿車。
只見他大掌東摸摸西撫撫,臉上難掩激動。「嗚啊啊……我說老婆呀,你有沒有受到委屈?下次我再也不敢隨便亂停車,你要原諒我!」
他還在和心中女神溫存,突然手機鈴聲大作。
他戴上耳機按了通話鍵。「您好!我是湛言。」他一臉冷靜從容,標準的社會菁英模樣,已見不到先前的神經兮兮。「是,那當然……」
然而當他仍在與客戶交談時,只見前頭車輛尾燈閃了閃,不難看見前面車屁股有塊新擦撞出的傷痕,他眉一挑覺得可惜,略略分心。
「是!是!屆時還請張董事您穿針引線一番,這樣吧,方便的話讓小輩請你吃頓晚餐如何?到時我們再詳談……」
砰——他瞠大眼,話說到一半,眼睜睜見到前車車屁股用力親上自己愛車的頭燈,碎裂聲響清晰可聞。
「噢,shit!」
話聲另端的客戶對這邊慘劇完全毫不知情,聽見他突如其來爆出的粗話,很不以為然的輕咳幾聲。
「張董,真不好意思,我沒有其他意思。」他幾乎含淚解釋,話聲仍保持一貫沉穩,但握在方向盤上的雙手卻隱隱顫抖。「只是我車子發生一點小擦撞,看來不先解決不行了。」
對方聽他如此說道,似乎也同是愛車之人,更不難想像愛車成癡的湛言已陷入瘋狂,心頭正淌著血,頗無奈地安慰他幾聲,還不忘提醒他冷靜點,就速速收線。
掛了電話,湛言劈頭就是一連串國罵,中、英、日、德、法,連義大利文都有。
「天殺的!是誰准你開車上路,傷人老婆的?」他一定要咒死那個發給對方駕照的教練!
湛言用力咆哮,額間青筋暴凸,只要是一碰上愛車的事,哪怕不過是個輕輕擦撞,他也會恨不得跟對方拚命。而如今狀況非比尋常,這輛伴他兩年的貼身愛侶,從未發生過如此慘烈的意外,今夜堪稱是災情最慘重一次。
對方似乎沒察覺到自己闖禍了,只是對自己駛不出車位頗為苦惱,不知怎地又轉了方向盤,油門一踩往前頭衝去,先嚇了自己一跳後,換檔倒車,再次重重撞上後頭湛言的車。
湛言傻眼看著愛車又遭人蹂躪,頭燈已經碎到失去原貌,連形狀都不保,刺耳的碰撞碎裂聲響,清楚到他想裝做沒聽見都不行。
這回他連罵人的氣力都沒有,彷彿承受著巨大無比的打擊,完全無法反應,眼見愛車前後被對方撞了三次,直到第三次也把保險桿給撞凹後,他才失控跳下車,抄起駕駛座旁的枴杖鎖。
看著愛車受苦,對方似乎沒有下車解決的誠意,車尾燈閃了兩下,甚至準備駛遠些……他要殺人!他非將對方砍成十段八段不可!
揮著份量不輕的枴杖鎖,湛言惡行惡狀的模樣,簡直比流氓還猙獰可怕。
「不要動!再動我鐵定殺死你!」要是讓對方再移動車子,這麼蹩腳的開車技術,絕對讓他愛車的慘狀雪上加霜。
「下來!馬上給我滾下來——」
見肇事者始終沒動靜,湛言怒火中燒地敲著對方車窗。
「再不下車,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聽到沒?還不給我滾出來!」若非湛言仍保有一絲冷靜,他准將對方脖子給扭下來。
車外火氣已燒得沖天難熄,反觀車內卻是沉寂無聲。
車內,向莞箹瞧了後視鏡一眼,她飆車技術向來堪稱一流,最大敗筆卻是連倒車入庫,和駛出車位這兩種基本招術都不會!
白天能見度還算不錯,所以下午那場碰撞不算嚴重到無法收拾,可是晚上視線不佳,外加她神經大條,倒車技術爛到無人可及,搞不好這回將對方的頭燈撞到身首異處了吧!
真是的,若不是為了慶祝朋友喬遷之喜,再加上考量到明早還要上班,她才不會選擇晚上開車出門!她皺皺眉頭,絕艷的臉龐好生無奈。
車內飄著淺淺歎息聲,向莞箹深吸一口氣,準備打開車門面對頭一天牽新車,就連連撞壞他人愛車的意外。
只不過,瞧這車主氣得暴跳如雷,連枴杖鎖這種傢伙都亮出來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順道把藏在車門邊的球棒帶下去吧!
她終於下定決心下車,卻沒想到猶豫時開開關關的車門,冷不防將對方擊倒!
「呃——」湛言發出一聲慘叫,被撞歪的俊顏扭曲到極點,他簡直不敢相信,有人闖禍不知羞恥在先,還卑劣地暗算他人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