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言站起身,沒注意她的心神飛得老遠,拍拍她的肩道:「好了,走吧。」
向莞箹回過神來,她咬著唇,暗自數落自己的失控。不過就是個笑容,那不具任何意義,更不能輕易動搖她的念頭。既已對自己說好飯局結束後就得忘掉他,就不能再眷戀不捨!
正當兩人走到車位旁,湛言細心的為她打開車門,卻在下一秒鐘表情扭曲,一臉遭到重大打擊的樣子。
「哇啊啊啊——」
湛言突然瘋了似的狂叫,嚇了向莞箹一跳。
她傻眼的看著本斯文俊逸的男人,突地面目猙獰,活像被鬼附身般發神經。
「到底是誰幹的好事?啊……」撫著愛車,湛言眼底多了心酸的淚水。「我的老婆……我親愛的老婆呀,是哪個王八蛋刮我車子!」
一條寬兩公分的刮痕橫過整個車門,向莞箹不禁後退三步,頭痛地按著自己眉心,不難想見接下會碰上的場面。
只見湛言撫著車子,目光含怨地看著向莞箹,眼底交雜著對兇手的恨,以及對她的不滿怨憤。
老天!應該是他天生比較容易吸引不好的事才對,怎麼又把矛頭指向她了?
「凶……兇手不是我,別這樣看我。」她理直氣壯的說。
湛言沒說話,瞪著她老半天,卻找不到平撫怨氣的好方法,視線又轉向愛車,沮喪的道:「我說老婆呀,怎麼你最近老是多災多難呢?現在你一定覺得遇人不淑喔……」
她受不了地翻個白眼,這句話是講給誰聽的呀?
向莞箹在他身邊蹲下,推了下他肩頭。「早知道就別來赴約,你真正想說的是不是這句話?」
湛言受傷的抬起頭來。「同學,你真是我的知音……」
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絕情,向莞箹氣得捶他一拳。「很抱歉喔,又帶衰你!」
喜歡他?她喜歡他?她是哪根神經不對打結,才會喜歡上這愛車到沒人性的國小同窗!
「你真的很狠心耶,居然不安慰我。」湛言歎口氣,心碎不已。「難道你沒見到我是含著淚在開玩笑嗎?」
「你比我想像的還堅強,倒是每回遇見就老被嚷著拖累你的我,比較可憐好不好?」
瞪著愛車被刮出的傷痕,湛言渾身氣力頓時像是被人抽光。「對不起,你知道我總是心直口快。」
「那叫講話不經大腦。」她一語道破,不留情面。「虧你還在商場打滾如此之久,真是白活了這些年。」
湛言沉默了一會兒,瞪著那道被刮得很深的痕跡,冷不防說:「可是一遇到你,我才會講話不經大腦。真是奇怪,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
向莞箹震驚地看著他,活像見鬼似的倒退一步,一不留神,差點摔在冷硬的磚地上,好在湛言及時將她拉進懷裡。
不過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兩人摔成一團,她的小臉硬生生撞上他的胸膛,疼得她眼冒金星。
跌坐在地,他視線還是停在車上不知被哪個該死傢伙留下的刻痕,對自己將她擁在懷中一事渾然未覺。
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聲,向莞箹頓時忘了一切,他的體溫太溫暖,他的氣息教人著迷,她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又喜歡上他啊!
「我說同學呀,現在不流行沉默是金,你可不可以開開尊口?」等了半天遲遲沒聽到她回應,湛言好聲提醒。
向莞箹抬頭,呆望著他的臉好半晌,低下頭幽幽地歎口氣。
為什麼她會喜歡上這個看似體貼,卻又如此不識趣的怪同學?即便她想努力,但這輩子也無法超越車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吧!
「何不問問你家老婆?」抵著他的心口,向莞箹比他還喪氣。
「我老婆不會說話。」他愛歸愛,可還是分得清現實的。
「虧你還有這基本認知。」很好,至少她會說話這一項,就強過他家老婆。
「我想找個人說說話,除了我老婆以外的女人。」他低聲說著,那刮痕還是要命的劃在他心底,始終沖淡不了。「你要不要試試?」
向莞箹抬起頭來,迎上他燦亮的黑眸,那灼熱的目光牢牢地鎖著她,她偎在他的懷裡輕顫,抗拒不了他魅惑的笑容。
她似乎真是……喜歡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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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一罐便利商店買來的熱飲塞進她手裡,湛言心情憂鬱的坐在她身邊。
望著山下霓虹點點,宛若天邊星斗,偶爾風聲自耳邊呼嘯而過,帶著點頗為狂放的肅殺之氣。深秋的夜裡,氣溫沁涼低冷,四周靜得只剩下薄薄的呼吸聲,幽靜得好像另一個空間。
握著溫熱的飲料,向莞箹猜不透他為何突然把她拖到山上吹風、看夜景。
兩人肩並肩坐著,湛言兩眼無神地眺望山腳,對於愛車慘遭他人毒手,依然心有餘悸,他這會兒沮喪得猶如跌入無止盡的地獄深淵。
「哈啾——」天生怕冷的向莞箹忍不住在寒風中瑟縮。
他真是過分,沒事拉她上山傻坐在這裡,然後不發一語,放她獨自跟低溫相互搏鬥,又不是她找人刮花他的車子,幹啥這樣懲罰她?
她還在心頭咕噥抱怨,湛言已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你身體未免太虛了!」他道。
瞧她穿得也不算少,所以他才興致一來找她上山,也不過半山腰就嫌冷,體質有待磨練。
向莞箹瞪他一眼,是誰莫名其妙二話不說就跑上山的?
「不是說要送我回家?」
「我會呀。」拿走她手裡的熱飲,打開後又遞給她。「沒人說要把你丟在山上吶,怕什麼?」
「我怕你會遷怒,把我殺了棄屍山中。」灌了一口奶茶,熱呼呼的真是舒服。
湛言輕笑,取走她手裡逐漸變涼的熱飲,換上買來的暖暖包。「拿好,我只買一個,沒了就冷死你啦。」
見他體貼地將暖暖包溫暖後才給她,向莞箹有些開心。「怎麼臨時改了行程,帶我來這裡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