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成為溫莎堡管事以來,第一次受到這麼大的考驗;望著蘇菲亞勝利的笑容,他真的是無言以對。
他不知道爵爺迎回這位蘇格蘭公主,用意究竟為何?
若純粹是為伊莉莎白女王陛下的旨意,他也用不著做到這個地步,所以娶蘇格蘭公主,一定是出於他的心意。
難道是因為……
他再次望向蘇菲亞漾著勝利的喜悅臉龐,心中隱隱浮現不好的感覺。
???
漢普敦宮
「那麼我先走了。」
結束一天的工作,席諾爾將所有的重要文件收拾好後,便急著想要離開漢普敦宮。
「這一切多虧有你,否則菲特烈也不會這麼簡單地答應合作。」仍坐在位子上的約瑟夫話中有話地說著。
「那不是我的功勞,真正立下功勞的人是汀娜不是我。」席諾爾毫不在意地往外走。
「真是辛苦你了,讓你連個新婚假期都沒有。」約瑟夫沒啥誠意地說著。「公主會生氣嗎?」
反正,整個議事廳裡,只有他們兩人,他愛怎麼說,便怎麼說。
席諾爾停下腳步,回身睨著他。「她當然不會生氣,因為我的一切,令她非常地滿意。」
席諾爾噙著笑,淡淡地說著,話中摻雜著引人遐思的意境。
「那……可真是恭喜你了,終於找到一個代替妲娜的女人。」約瑟夫不甘示弱地回著,硬是殘忍地撥弄著他久未癒合的傷口。
只見席諾爾的身軀一僵,銀月色的雙眸冷冷地凝約瑟夫。
「這麼久了,你還不能忘懷嗎?」
約瑟夫揚起戲謔的笑容,藍綠色的眸子睨著冷凜的席諾爾。
「不干你的事。」
席諾爾斜倚在議事廳口的長廊邊,詭譎的銀色瞳眸若有所思地凝向他處,唯獨不看約瑟夫。
「怎會不干我的事?」約瑟夫像是蓄意招惹他的怒氣,句句沉重地砸往他的痛處。「若是到時候讓公主發現了這件事,一怒之下解除合約,因而引起菲特烈的殺意,那麼咱們便得和蘇格蘭宣戰,這麼說來,你還能說不干我的事?」
約瑟夫睨著他,像是開玩笑,卻又極其認真。一旦發生戰事,他便不能給親愛的妻子一個安全的堡壘,這對他來說,可是極大的事。
而另一個原因則是他不願再看著他做出一堆傻事。
「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席諾爾冷冽地瞟他一眼,緊握手上重要的文件。
他自己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不會愚蠢地讓眼前的一切失控。
「你可真有自信。」約瑟夫的俊臉扯開一抹笑。「在你眼前的不過是妲娜的替身,這樣你也願意沉淪其間?」
「妲娜永遠是妲娜,她是絕無僅有的,就算我想找個替代品,也不一定找得到!」席諾爾顯得有點氣惱,臉色不復以往的斯文。
「可是你現在找到了。」約瑟夫冷冷地提醒他。
「不是!」席諾爾氣惱地吼著,阻止他再揭開他心頭的痛楚。
是的,他很清楚他要的是什麼,也很清楚自己可以做什麼,但是思念的情緒不斷地捆綁著他的靈魂,禁錮他的行動。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渾噩下去了,所以……
「是的,你是!你只是在尋找妲娜的影子,只要是像她的女人,你可以不顧一切手段地將她帶到自己的身邊,就這樣一錯再錯!」約瑟夫狠狠地敲開他的迷障,試著將他拉到現實之中。
約瑟夫走到他的身旁,雙手有力地拉住他的襟口。
「我……」席諾爾扭曲了俊臉。「可是我和她認識太久,久到我無法忘記她。」
他也曾試著用酒來麻醉自己,用藥品來鬆懈他的心神,但是不管他怎麼做,全然徒勞無功,只是把妲娜的身影,更深地烙在他的眼中、腦中,甚至他的靈魂之中!
他忘不了,忘不了和妲娜共同的回憶。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約瑟夫雙手緊鉗住他。「但是妲娜已經死了,她已經回去上帝的懷抱,你必須試著過沒有她的生活!」
???
帶著疲憊不堪的身心回到溫莎堡,席諾爾拖著宛如沒有靈魂的軀體,慢慢走入堡內。
堡內下人的問安,他聽而不聞;堡內的擺設改變,他視而不見,逕自尋找一抹離開他許久的身影。
「你回來了。」蘇菲亞一見到席諾爾走入大廳,隨即蹦蹦跳跳地來到他的面前,全然忘了昨晚令人羞赧的激情。
妲娜?
席諾爾睜大銀色的眼眸,無以自拔地睇著蘇菲亞的臉龐。
「喂,你怎麼了?」蘇菲亞嘟起紅艷的唇,不悅地瞪著他。「難道是因為我把擺設改變,所以你不高興?」
可是明明是他說可以改變的。
她無心的話語敲醒了他恍惚的神智,令他確信眼前的美人兒不是妲娜,而是蘇菲亞。
因為妲娜是不可能以這種口氣和他說話的。她總是那麼溫柔婉約、細心甜柔,帶著不矯揉造作的羞澀。
「蘇菲亞,你怎麼會認為我在生你的氣?」
席諾爾揚起一抹溫文卻又惑人的笑,大手輕觸她的臉龐,感到一股真確存在的溫熱。
「我瞧你似乎不怎麼高興。」見他放肆的笑容,蘇菲亞不禁羞紅了嬌顏,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望向他俊俏的臉。
「你誤會我了。能擁有你是我一生的願望,我怎麼捨得生你的氣?」席諾爾望著她毫不吝嗇地給予笑容。
是的,能夠擁有妲娜,的確是他一生的願望;望著她,他仿如可以透過她,尋找妲娜的身影。
「爵爺,該用餐了。」法蘭適時地來到他們的身旁。
「好,那麼我們到飯廳去吧。」席諾爾寵溺地摟著她的肩,慢慢走往飯廳。
「我想在這裡吃。」蘇菲亞挽緊他的大手,甜柔地撒起嬌來。
「爵爺,這……」法蘭皺緊眉頭,詢問席諾爾的意思。
「無妨,我們就在大廳用餐吧。」
席諾爾拉著蘇菲亞的小手,極其珍愛地牽著她一併坐在沙發上,雙眸不曾離開她。
法蘭頹喪地搖了搖頭,示意一旁的男僕將晚餐移到大廳的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