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嗎?在那個地方,其他人有好好照顧他嗎?他有好好吃飯嗎?
為了他,她自願雙手沾滿血腥;為了他,她可以連命都不要,只求他平安。
她時時刻刻都放不下的心頭肉,想得她心都要碎了……
黑暗裡,女子落下了一滴晶瑩。
淚光中,似乎看見地下室的門被開啟,緩緩出現一道暈黃燈光,來的那個人,是——
女子還來不及看清,多日未進食的虛弱身子已經撐不住,緩緩昏了過去。
第五章
她並非像她表現的如此冷漠無情,是嗎?
為了衡方昱腳下的小動物,她不惜打破承諾動手,還倔強得不肯解釋一字一句?連被關進地下室也不肯求饒,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卻在黑暗中落了淚?
她,是為誰哭泣?
床上女子似乎被什麼擾得不能安眠,白川慎忍不住輕撫她緊皺的眉際。熟睡中的她與平日不同,看起來如此溫柔甜美,就和恩心一模一樣……
白川慎猶豫地望著從地下室拿出的木盒子,歎了口氣,緩緩打開木盒。
盒子裡裝著一隻白繡鞋,繡鞋上的圖案精緻,就像生前穿戴它的主人一樣。
兩個人或許天生容貌相似,但就算是同卵雙生,也並非所有特徵皆相同。
更何況,他確信恩心沒有雙生姊妹,恩心的鞋如果也能合她的腳,那麼……
在地下室裡,白川慎抱起因多日飢餓而昏迷的她,突然想起木盒子裡的鞋,或許能替他找出她的真正身份。
心念一定,他輕拈起床上女子的左腳,緩緩套上手中的繡鞋!
女子的左腳與繡鞋配合得恰如其分,就如同這只鞋原本就屬於她一樣。
白川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震撼,輕撫她臉龐的手指顫抖得不能自己。
她還活著、還活著……他的恩心,回到他身邊了!
但她為什麼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床上的女子終於幽幽睜開沉重的眼皮,一入眼就是白川慎凝重的臉龐。
女子皺了皺眉,對自己的無力感到有些慌張。「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她還以為他的玩興已消,這一次她也許真會死在他手裡。
見她終於醒過來,剛確認她身份的白川慎不禁啞口道:「妳昏了過去,是我把妳抱上來的。」
她被關進地下室前,他的態度和現在根本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你……」他望著自己的那雙眸子裡,心痛似乎更甚以往。
白川慎仍在剛才的震撼之中,忍不住迫切想知道心中的疑問。
「妳為什麼會變成殺手?以妳的身子,根本不是當殺手的料。」
她到底落在什麼樣的人手裡,竟強逼她以嬌弱的身子成為殺手?!她又是怎麼熬過那些不人道的訓練?
伊恩心瞬間瞪大了眼。他怎麼會知道?
她的身骨的確不適合練武,更別說成為殺手了。那些日子她不得不咬緊牙關,完成一項項的訓練,因為唯有如此,「他們」才能一起活下去。
白川慎不敢想像她的遭遇,痛苦地閉上了眼。
「告訴我一切,我會幫妳。」不管她是落在什麼人手裡,他絕不會放過這樣對待她的人!
伊恩心冷冷一笑。
「我憑什麼相信你?」在這爾虞我詐的世界裡,她老早就學會不要相信任何事、任何人,只有自己才不會背叛自己。
白川慎望著她,痛心地說:「我知道妳現在無法相信任何人,畢竟殺手就是這樣被教導的,但時間會替我證明,只要妳肯說出一切,就算妳最後仍舊要我的命,我也會心甘情願地給妳。」
伊恩心不敢置信地搖頭。
「白川慎,你要不就是瘋子,要不就是把我當傻子!你以為說兩句好聽話,我就會乖乖地全盤招供嗎?更何況誰不知道在八俊中你對女人最有一套。」
她可沒忘了,三次暗殺他,三次都是在不同女人的床上。
她就算再笨,也不會笨得相信一個情場浪子的承諾。
對於她毒辣的話,白川慎沒有任何回應,只是默默地看著她。伊恩心倔強而不再相信任何人的模樣,讓他感到無比心疼。
她的變化如此之大,而她在遭受那些苦難時,自己卻從未在她身邊替她分擔一絲一毫,甚至,她原本不需要受這樣的苦……
白川慎心一慟,頓時忘情地上前擁住她。
而虛弱的伊恩心,不但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也沒有力氣推開他。「你放開我……」
她的髮絲緊貼著他的臉龐,傳來她獨有的特殊香味,那是一種長年混和著各種藥草的香味,熟悉的觸動了他內心深藏多年的情感。
白川慎深吸了口氣,試圖平穩激動的情緒後,輕輕地放開了她,背過身不敢看那張他朝思暮想的容顏。
「妳好好休息,養足力氣才能對付我,不是嗎?」現在還不是認她的時候,他得先找出她忘了自己的原因。
話說完,白川慎起身離去,留下對他的態度感到困惑不已的女子。他深怕自己下一秒就忍不住多年的煎熬,會將所有的思念傾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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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屋裡,靜得聽不見一點聲響。
雙眼早巳習慣黑暗,再加上已摸熟這屋裡的一景一物,於是她順利地進到二樓的書房,絲毫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她從發上抽出一根髮夾,沒兩下就把書房的門鎖給解了。
打開書房後,她看見書房床上的男子似乎已經熟睡得不省人事——今天她老早在他的茶內放了安眠藥,雖然是個下流的方法,但時間緊迫,她也沒有別的法子可想了。
而且這男人的態度越來越奇怪,她還是趁早提了他的命,回去交差。
確定男子真的熟睡後,女子放下心,腳步輕緩地走到床邊,一把精緻小刀高高舉起,準備一刀斃命……
但是,刀子還沒下,她的膝蓋關節卻被人硬生生地踢了下,痛得她一時身形不穩,身子落入床上男人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