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諷刺一笑。
「哼,自己送死,就別怪我!」說完,她又提起尖刀欲往他喉上狠狠刺下,心裡卻在最後一秒突然出現一道聲音——
不要!不要殺他!
女子的手倏地在半空中停下,一副呆愣的模樣。
白川慎替她感到心疼。
「怎麼了?是不是殺不了我?」他早知道他的恩心就算忘了他,也無法狠心對人下手。
「夠了,不准你這樣看我!」白川慎柔情的眼神,引得女子一陣氣憤。
她握緊了刀把,搖搖頭想甩開心中的聲音,但沒一會兒尖刀卻又從自己手中滑下——
不——妳會後悔的。
那道聲音又起,女子居然顫抖得握不住刀把,噹啷一聲,刀子從手中滑落到地面,她不敢置信地瞪著白川慎。
怎麼可能……她居然下不了手?到底是怎麼回事?
「恩……」白川慎差點情不自禁喊出她的名字,最後,他歎了口氣。「放棄吧!妳是下不了手的。」
伊恩心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顫抖不已的手,而白川慎心疼地望著她,不禁啞了嗓。「我說過告訴我一切,我可以幫妳。」
收緊了拳,伊恩心恢復冷漠的神情。
「我也說過,一個殺手是不會相信自己的獵物的。」
「但妳可以相信我。」白川慎的眼裡,此刻只有無比的柔情。
也約狠神讓伊恩心更加茫然。「憑什麼?」
憑我愛妳。
白川慎再歎了口氣,沒有說出心裡的話,只道:「時間會替我證明。」
伊恩心瞇起眼,猜不透白川慎的想法。時間?只可惜她沒有時間了……
她彎下身,緩緩撿起地上的刀,白川慎一看,頓時寒了心。
「妳還想試嗎?」
伊恩心望著他搖搖頭,但神情一樣冷漠倔強。
「今晚我不殺你,但不代表我下不了手。」
白川慎臉上揚起一抹微笑,那抹微笑笑得痛心、笑得心酸。
「我的命早就是妳的了。」
伊恩心冷漠地轉過身。
「話不要說得太早,白川慎。」邁步走出房門。但一走出門外,她卻突然露出脆弱的神情。
怎麼可能?她的心早該死了,為什麼居然會對自己下手的對象心軟?對他臉上的情緒感到心疼、心酸?
一個殺手怎麼會有感情可言?
如果繼續待在他身邊卻始終下不了手,那麼……
*** *** ***
醫院的最深處,是白川慎本人才能進入的個人研究室,室內擺滿了各式各樣昂貴的研究器材,從研究室內便可對白川慎的興趣一目瞭然。
醫院的工作繁忙,除了總部的院所,還有設置在各地的醫院也常需要白川慎去巡視,但所有人都知道只要白川慎有空,便會在研究室內消磨時間。
有時他甚至是沒天沒夜地坐在顯微鏡前,只為了觀察單細胞。
站在研究室一角的伊恩心,就這樣一直看著白川慎,從下午到深夜他都沒有休息過。
她對這個男人感到越來越困惑,尤其是他對自己的態度……
世上有哪個人會對一個殺手用這種態度?她不僅沒有失去自由,甚至時時刻刻都有機會對他下手,而他還口口聲聲說他的命早就是她的……
這是陷阱還是他另有難言之隱?她真的無法猜測這個男人的想法。
白川慎從電腦螢幕前抬起頭,看著伊恩心笑了笑。
「覺得無聊的話,不用待在這裡。」再說她一直這樣看著他,他壓根無法專心作研究。
伊恩心瞪了他一眼,不能習慣他臉上那副關心自己的模樣。
「不用你管。」說罷,她便想轉身離去,沒注意到她頭上的櫃子突然晃了晃,一罐液體倒了下來!
「小心!」白川慎心驚地大喊,快速地護著她滾到桌下,原本漆白的桌面頓時焦黑一片,整個研究室瀰漫著令人難以忍受的噁心臭味。
桌下的白川慎焦急問著懷中的人兒。
「怎麼了?受傷了?」沒有放過她臉上那股壓抑痛楚的神情。
「別碰我。」伊恩心不想領他的情,想推開他,卻忍不住手臂上傳來的痛楚,痛得她一時臉色發白、汗流不止。
白川慎氣急敗壞地強拉過她的手,檢查她的傷勢。「媽的!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逞強?妳這個白癡女人!」
看見他氣得破口大罵,被他抱在懷裡的伊恩心一時啞口,更壓不住一股溫暖在心頭蕩漾。
「你……」是真心地在擔心她?
看了一眼她的傷勢,手臂上的焦黑是被液體侵蝕的痕跡,白川慎心一驚。
「是蝕劑!」他一腳踢翻護住兩人的桌子,避免蝕劑又滴落在兩人身上,彎身抱起她往外衝。
他懷裡的伊恩心雖然痛得快失去意識,卻依舊倔強地不肯喊出聲,只是抬起茫然的眼瞪著他。「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不想失去妳的手,就給我乖乖聽話!」
在她墜入黑暗前,眼中仍是白川慎那副焦心又氣急敗壞的模樣。她不懂,真的不懂……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為什麼?
*** *** ***
「信儒,情況怎麼樣?」白川慎有些不耐地看著堂弟正緩慢地檢查伊恩心的傷勢。
白川信儒抬起頭對堂哥笑了笑,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白川慎如此緊張一個女人。
「還好腐蝕得不是很深,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不過為免它腐蝕神經,最好讓這隻手好好休息,盡量別動它。」
白川慎點點頭,這個結果和他的診斷一樣。
「那會留下疤痕嗎?」信儒專攻生物和解毒,這一項是他的專門,集團也常採用他的意見和想法。
白川信儒搖搖頭,斯文的臉上儘是笑意。「好好照顧的話就不會。」
白川慎終於鬆了口氣。
「謝謝你,信儒,辛苦你了。」
「沒什麼,應該的,跟自己的堂弟客氣什麼。」白川信儒拍了拍他的肩。
「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過兩天我再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