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哥倫比亞大學經濟學院畢業的頭銜,加上他過人的投資眼光,很快地,他便在業界嶄露頭角,也於四年前設立了自己的貿易公司,如今,藉著在台灣成立分公司的機會,他回來找尋他掛念十年的初戀情人。
到了飯店,進了他訂好的套房,他換上了一襲輕便的服裝。雖然經過長途的飛行,但他一點也不覺得累,反倒神采奕奕。
拉開房裡的窗簾,由上而下地鳥瞰台北城,他才發現現在的台北已經和他印象中不一樣,四處都是高樓林立。
好久沒回來了,他也不想把時間全耗在飯店裡,還是到外頭去晃個幾圈,重新認識這個地方。
正牽著伊崇恩的手走在熙來攘往的街道上的鄭偉辰,眼皮突然抽動了下,他抬手撫了撫眼皮,莫名地,內心微微泛起不安全感。
「怎麼了?」她關切地問道。
「沒事。」他道。
「我好渴,你去幫我買杯果汁,我到唱片行裡等你。」語畢,她便逕自踏入唱片行。
隨意流覽著著店內的商品,不愛流行音樂的她,獨鍾Bossanova和Jazz,突然,一張Ramonlea的作品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伸手想取過時,卻意外碰觸到一個男人的手,她遂抬眼。
正當她的眼神對上男人時,她發現對方的眸光閃過一絲驚詫,但她不解這樣的目光是何用意,她並不認識他。
「先生,你也喜歡Bossanova嗎?」她問。
言尚風沒有回答,他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緊鎖著她。
他都還沒開始找她,她就出現在眼前,這難道就是命運的安排嗎?
想不到久別的重逢會是這樣的偶遇,他的內心又再度找回十年前的悸動,可她的一句「先生」,卻喊出了兩人的距離,一時間,他的心有些被擰疼了。
她不記得他了嗎?還是他認錯人了?
她與他相視著,他們誰也忘了抽手,就這麼交疊著。
「你……」他想開口對她說些什麼,但背後傳來的一道嗓音打斷了他。
「崇恩,我幫你買好飲料了。」鄭偉辰邊說著邊走近,這才發現她的身旁多了一個男人,而他們的手甚至是交疊在一起的。
他立刻上前去拉開伊崇恩的手,回眸瞥見對方時,他的心驀地一抽,雙眼倏瞠。
從他驚詫的神情,及他所叫喚的名宇,言尚風可以完全確定他並沒有認錯人,她就是伊崇恩。
鄭偉辰驚愕中回神,拉起伊崇恩的手,「我們走吧!」
他的神情顯得有些慌亂,而她只是任憑他牽著手,離去前,還不斷地回頭望向言尚風。
為什麼他的神情是如此凝沉且哀戚?而她的心又為什麼如此疼惜與不捨?好像她對他做了什麼殘忍的事一般,無法釋懷。
鄭偉辰快步將她拉上車去,「我們快回家去吧!」
他倉皇的神情和態度,讓伊崇恩多少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什麼見過那人後,他的反應會變得那麼強烈?
「偉辰,我是不是認識那個人?」她問,帶著不確定和戒備的神情。
「不,你不認識他。」他的口氣十分反常,這是她所從未見過的他。
「是嗎?」她訥訥地回道。
左手輕輕撫過被那人碰觸過的右手,她細細回想著方纔的感覺,她的腦海裡像是有什麼要浮現般難受。
「崇恩,無論誰和你說了什麼話,你都要相信我。」他的心惴惴不安,必需有她全然的信任,才能穩定下來。
「我會的。」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了,但她願意去相信他,因為她知道,無論如何,他永遠不會傷害她。
第五章
伊崇恩自一場夢中幽然轉醒,她夢見了那日偶遇的言尚風,那份熟悉的感覺盈滿她胸口,就像是幾輩子前,他們曾經深深……愛過。
「你是誰?」她喃喃自語,心莫名地疼痛起來。
坐起身,她揩去了額前的汗水,自抽屜裡取出一本日記,那是她失憶前所寫的日記,從日記記載的內容片段,她知道自己在高中時曾深深愛過一個人,而她一直在等待那個人回來,但,她卻未曾在日記裡留下他的名。
「我在等的人……會是他嗎?」這個問題似乎沒有人可以回答她。
她想到了鄭偉辰,也許他會知道,但她卻沒有勇氣問他,她不想因為一份不確定的感覺,而傷害到他。
從白天到現在,不到二十四小時,她卻發現自己無比地想念著一個陌生人,心中隱隱有種預感,他們……會再相遇!
*** *** ***
起了一大早,也可以說是一夜未眠,但伊崇恩的精神卻沒有想像來得糟,還約了鄭偉辰一起用早餐。
為了方便照應她的生活,鄭偉辰刻意在她居住的地點附近買了處新住所,平常她上下班全由他接送,就像以前一樣。
「早啊!」她一臉愉悅地坐上車。
感覺得出她精神抖擻,他不禁好奇。有什麼事令她開心嗎?
「怎麼了?作了個好夢嗎?」他問。
她的笑容在一瞬間停擺,隨即扯了扯嘴角,「一定得作什麼好夢才能笑嘻嘻嗎?」她反問道。
「不是,只是好奇。」他道,大掌熟稔地撫著她的頭。
「對了,我一直忘了告訴你,過幾天我要和我老闆一起到南部去一趟,你也知道,她現在身懷六甲,諸事不便,希望可以帶我這個愛將來替她分憂解勞。」她一臉古靈精怪,看得他哭笑不得。
「你還真看得起你自己。」他調侃道。
「本來就是,我很能幹的,還有啊,這次我們合作的對象是你們公司耶!想不到吧?」說起工作,她的小臉就自然散發出自信光采。
「這樣啊!我只是聽人家說是和一家小廣告公司合作,但那不屬於我管轄的事,所以沒記在心裡。」他道。「對了,聽公司的同事說,我們公司的總裁要從美國回來,晚上可能會有歡迎會什麼的,我大概不能去接你了,你一個人可以嗎?」他接著道,對她仍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