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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果真是想困翻了,否則你絕不會這樣喊我的,親愛的學妹!

  「那你就睡呀。」他低聲咕噥,不許自己因她的話,心頭再起震盪。

  快點睡吧,省得像只聒噪的小鳥,吵得別人還得陪著你一塊清醒。

  「但是我還沒有洗澡……也還沒有卸妝……這個樣子很不舒服的……」

  不舒服?

  嘴裡嚷著不舒服,但她還不是快睡著了?

  「你放心吧,我也沒洗澡的,所以我不會嫌你臭。」

  「人家才不會臭呢!」她低低嘟噥著抗議。

  關岳閉上眼睛,壓低了鴨舌帽,有點想笑。

  「就是十天不洗也不會臭的嗎?」他懷念以往能和她肆無忌憚鬥嘴的時光,但那種鬥嘴不像他們現在這樣的煙硝滿天,而是那種蜜裡調油、小兩口鬥著好玩的。

  「那當然!」愛困的她依舊回答的理直氣壯。

  「你當自己是香妃嗎?流的汗都是香的,隔得愈久不洗澡還能愈香?」

  「我才不要當那心不甘情不願嫁到異鄉、最後以悲劇收場的香妃呢……」她的聲音漸漸聽不清楚,「我只想要當海藍。」

  「如海水般的一抹蔚藍?」他的嗓音溫柔,並且沙啞誘人。

  她滿意的歎息,唇角輕勾著若有似無的笑花,「原來你真的……都還記得……」

  早說了有關於你的事,我是不會忘記的。

  關岳將話反覆應在心頭,卻沒有作聲。

  「明天……我們就能有旅館可以住了嗎?」她的聲音裡有著可憐兮兮的渴盼。

  「我不能肯定,但我會盡力。」

  「盡力?」她小聲嘟噥,「你真的很奇怪,說一句『我一定會辦到』來哄我真有那麼難嗎?」

  感覺出了腿上佳人的嗓音漸渺而終至無聲,關岳才輕手輕腳地抬高帽子。

  他先巡視確定了行李箱及重要物事都在可控制的範圍內後,才微挪了挪身,試圖找出讓他和她都能睡得舒服的姿勢,再用外套將海藍掩實,並為她遮住頭臉、隔去光線,最後才壓下帽簷閉上了眼,長長歎息。

  「不說是因為不想騙你,因為……你對我很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知道嗎?我親愛的學妹!」

  第三章

  傳言無誤,關岳與海藍在大學時,確實是有著學長和學妹的關係。

  不過外頭的人並不知道的是,他們還曾有過一種關係,叫做情侶。

  即便時間短暫,短到連他們身邊的人都不知道,這段感情就夭折了。

  也短到兩個同樣心高氣傲的人都不願向別人提起,寧可任由時間來沖淡這段記憶。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內舉不避親的海揚,和一心想要打造一個夢幻天團的Asa,在篩揀過了上千名的候選者後,不約而同地相中了他們倆,拜命運所賜,他們又被拉到了一塊。

  在一開始知道另一個夥伴是誰時,兩人心裡當然都會有疙瘩,卻又不願放過這干載難逢能一層才藝的機會,於是只好硬著頭皮,要求自己一切公事公辦。

  在「TopA」屢創佳績,使得他們都對這個樂團真正產生了感情及歸屬時,自然也就更不願意為了某人的存在而離開了。

  幸好樂團是三人行,有個Asa在當夾心餅乾及頭頭,是以除了私底下的鬥嘴外,倒也相安無事,直至在拍那支該死的「櫻舞千年情」的音樂MV。

  而現在,兩人被逼著一塊來蒙特婁參加國際爵士節,因旅館無著而落難機場。

  旅途疲憊,他們相繼入夢。

  兩人雖在清醒時力持涇渭分明,卻在睡著時有志一同,都夢見了那一年的冬末初春時候。

  冬寒料峭,萬物正眠,卻不包括他們正在萌芽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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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在搞什麼嘛?」

  位於F大校門口外的冰果室裡,外文系大一新鮮人戚詩樺一邊忍不住抱怨,一邊抬起手腕看表。

  「現在都已經四點十五分了,這像話嗎?」

  「是不像話。」

  漫不經心接話的是坐在她對面的海藍,只見她優雅地放下喝了幾口的飲料,沒事人一般地繼續往桌上那本厚重的原文書努力。

  戚詩樺瞪大又圓又亮的瞳眸,「嘿!連你都承認不像話了,怎麼還這麼沉得住氣?」

  「沉不住氣又能怎麼辦?」看書的女孩連眸子都沒拾起,「去和老闆抱怨說果汁太酸?」

  「My God!」戚詩樺動作誇張地用力拍了下額頭。

  「我的海同學!你嘛幫幫忙,誰在跟你討論果汁酸不酸的事了?我說的不像話,是指你那個放了你鴿子的直屬學長!」

  「他放了我鴿子嗎?」

  不慍不火的丹鳳美眸終於抬高,恬雅依舊,不帶火氣,但她心底清楚詩樺說得沒錯,那真是個不折不扣的「鴿子學長」。

  在這次之前,他已經放了她六次鴿子,這一次他若又臨時有事抽不出身,那麼這「鴿子學長」封號,還真是非他莫屬了。

  只不過,他有來沒來對海藍來說沒太大差別,反正她從來就沒有對於有個直屬學長來照料,抱存過什麼旖旎幻想,她可不是戚詩樺,浪漫小說看太多,中毒太深。

  相較她的無所謂,戚詩樺卻大叫:「四十五分鐘耶!他遲到了四十五分鐘!這樣還不能算是放鴿子嗎?拜託!男生和女生約會,只要超過三分鐘以上,就該切腹自殺!」

  戚詩樺說得忿忿不平,似是想藉此點燃好友心中火頭,卻失敗了。

  誇張!

  海藍聽了只覺得想笑,「詩樺,我還不知道你是女權運動的支持者。」

  「這跟女權不女權的沒關係好嗎?開學都快兩個月了,新生無論男女,個個都有直屬學長姊在照料,只有你無人聞問,你不覺得自己遇上這種『放牛吃草型』的學長,真的很倒楣嗎?」

  「不覺得。沒人來煩,我樂得輕鬆自在。」海藍搖搖頭,「我是說真的,詩樺,你如果還有事就去忙吧,我真的可以自己等的。」省得你這不相干的人,卻在這裡氣得像只小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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