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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是。」

  聖旨?臉色幾乎是青了一半的歐得進,在韃靼步出店外走至一旁的馬房裡牽出一匹快馬,翻身坐上馬背後,才想命人攔下他,不料步青雲卻陰沉地朝所有人低吼。

  「現下,全都給我進來坐下!」

  「侯……侯爺?」大批被迫擠進客棧裡頭並各自找好位子坐下的人們,心慌意亂地看著那個披頭散髮的步青雲。

  步青雲一腳踩在客椅上,「千里侯的招牌也不看一下,就大剌刺的跑來我家想拆房子?」

  「我……」很是後悔沒打聽清楚步青雲也住在此處的歐得進,仰首看了以剋死人出名的步青雲一眼後,忍不住嚥了嚥口水。

  「本侯希望,貴府已事先打理好大人您的後事了。」

  ☆☆☆

  一番心血付諸東流……

  自從義醫館被人砸了那日起,即將自己關在房內不見人的藺言,次日在她仍想著該如何重新來過時,自她家後院的客房處,卻傳來陣陣敲敲打打和吆喝的聲音,原以為又有人不死心上門來想再砸義醫館的她,連忙衝出主屋,但就在她跑至那個已經被毀的義醫館前時,她滿面意外地瞧著眼前一大堆正在為她發揮勞力,替她重建義醫館的人們。

  愕然地瞧了好半天後,刺目的艷陽下,藺言在那一個個身穿捕衣的人群中,眼熟地認出左剛高大的背影,這讓她忍不住回想起,在她欲再次犯下殺孽親手殺了湛月時,是左剛及時阻止了她。在她被那個散朝侍郎派人架走時,十萬火急跑來救她的是左剛,而聽丹心說,昨日在知道她的義醫館被拆了後,頭一個替她出頭的,仍是左剛,沒想到,現下替她動手流汗的,也還是左剛……

  千頭萬緒因他而在心底兜轉個不停,她難堪地望著左剛的背影,很想躲,又很想走上前去問問左剛,為什麼他甘心為她做至如此?

  為了她這種人,真的值得嗎?

  她不明白,左剛明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知道她不欲人知的背景,她更是沒從給過他什麼好臉色看,可他怎都不因此而退縮或是改變初衷?她從沒給過他什麼,最多,也只是救了他的小命兩回而已,而他,卻總是不停的給她……

  心中百感交集的她,總覺得喉際因那道總是擋在她面前的背影而哽澀得疼痛,她很想出聲喊住他,要他別再為了她做什麼事了,可是一想到他那張總是無怨無悔的笑顏,她就怎麼也說不出口。

  「藺言?」將樑柱扶正後,停下來稍事休息的左剛,回過頭來,就見她盯著他發呆。

  她清了清嗓子,在他走至她面前時,努力保持著不變的音調。

  「你在做什麼?」

  他一把抹去額上的汗水,「幫你重新蓋一個義醫館呀。」既是被拆了,那就重建一個嘛,等著上門找她看診的人可多了,他可不能拖著這事讓人苦等。

  「我沒要你幫忙。」看著他已被汗水沁濕一身的衣裳,她有些不忍。

  左剛咧嘴朝她直笑,「我自願的。」

  她將手往旁一指,「他們呢?」

  「非自願的……」被迫來此做苦工的眾家捕頭,站在燙人的日頭底下,含淚地齊聲答道。

  「你們說什麼?」左剛不滿地瞪著那票他手底下的捕頭。

  「我們很樂意效勞……」深怕左剛又連著十來日不肯回一扇門,領著一堆捕頭來蓋房子的邢淨,只好率眾人改口。

  「你別在這曬日。」左剛瞧她也被曬出些許汗水,忙推著嬌小的她到遠處能遮蔭的屋簷下,「乖乖的,在這待著,我們會盡快把你的義醫館給蓋好。」

  「頭兒……」被烈日曬了快一日的眾人,也很想要有那種清涼待遇。

  左剛橫他們一眼,「閉嘴,快點幹活!」

  在左剛又加入眾人,蹲在牆邊忙著砌磚時,手捧著一隻龍紋端盤,上頭放了一卷金色卷軸的韃靼,在屋後找著了藺言後,上前將端盤捧給她。

  「藺姑娘,這張聖旨是千里侯特意請來給你的。」在有了這玩意後,相信往後再也沒人敢砸她的義醫館了。

  她有些搞不清楚,「給我的?」

  「嗯。」韃靼在她遲遲沒有拿過聖旨時,乾脆擅自替她打開那卷聖旨,讓她瞧瞧上頭寫了些什麼。

  她瞪著上頭斗大的四字,「奉旨開業?」那個步青雲究竟是對皇帝說了什麼?

  「這玩意東翁也有一張。」韃靼習以為常地聳聳肩,「對了,侯爺說,日後若有人敢上門找碴,亮出這張聖旨還不管用的話,儘管亮出他的名號去嚇人就是。」

  「我知道了……」

  「那這沒我的事了,我還得去外頭拉客做生意。」辦完這件小事的他,還得快點回去客棧裡頭幫忙,以免東翁又忙翻了天。

  「韃靼。」她忽地叫住他,「替我轉告千里侯一聲。」

  韃靼原以為接下來他將會聽到,打進棧以來從沒謝過什麼人的她,會脫口說出對步青雲感謝那類的詞彙,豈料,他聽到的卻是……

  「就算是這樣,他的看診費,也一樣不會降價。」脾氣死硬的她,感激歸感激,但她定規矩照樣不變。

  「……」

  第八章

  「解開你的卸武式。」

  方自一扇門裡忙完了一大堆待他處理的案件後,打道回府的左剛,在走至臥龍街附近的偏僻巷弄時,那個他曾經放她一馬,已有一陣子不見的湛月,像是早就在這等了許久般,在他一踏進巷裡沒多久,便自暗處跳出來堵住他的去路。

  左剛揉了揉眼,然後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瞪著早已是武功全失的湛月。

  「你……居然還敢找上我?」她是不是逍遙日子過厭了,或是不想活了,所以想去蹲蹲苦牢,再被推出午門外一刀給砍了?

  「我說的話你聽見了沒有?」湛月當然也知道找上他得冒上很大的風險,可是只要他的卸武式一日不解,她就得繼續當個什麼武功都沒有的廢人。

  「聽是聽見了,只是……」左剛為難地搔搔發,「我沒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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