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孩子是她姊姊的,你就信了?」
「我相信!」靳剛回道,聲音很平靜。
靳母氣急敗壞的嚷道:「你呀被迷惑了,唉!」
「媽,這事我會有分寸,你別擔心。」唉!真是令人感慨,他念那麼多書,工作那麼有成就,對母親面言,他仍然只有十歲,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以為他會隨便就給女人騙了,實在可笑。
「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最會耍手段了,答應媽別再跟她交往,媽再托人相親,要找多漂亮的女人都有。」
「行了,媽,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呢!」雖然他是很孝順母親,但對於感情世界他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張,就像每次雖然都不得不順她的意去相親,他卻從不會因此而妥協。
「那你答應我嘍?最好馬上叫她離開,知不知道?不然她又會想辦法騙你、糾纏你。」她一向以兒子的聰明能幹為傲,卻又矛盾的認為他是會輕易受騙的笨蛋。
臨走前,靳母看見站在走廊外的曉米。
雖然她沒再說什麼,但嚴苛的視線令人感到生氣。為什麼不給她一點解釋的機會呢?即使她真的未婚生子,就應該歸類為壞女人嗎?她還以為這種事不會發生在二十一世紀了,可惜事實就是如此。
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淚水就要奪眶而出,她不敢再多耽擱半秒鐘,轉頭便跑進洗手間。
*** *** ***
一直到下班前,靳剛仍埋首於工作中,曉米則一整個下午情緒低落,待下班後便把小陽托給育嬰室保母,與同事去喝一杯。
夜裡十一點多,曉米仍和同事流連在PUB裡,聽他們嘻哈聊天、大笑絕倒之際,倏地大家靜默下來,一起望著同一方向。
原來是靳剛出現了,像來尋仇似的,一現身就令全場鴉雀無聲。
曉米只見到那雙深邃黑眸是多麼認真的看著她。
他一把按住她的手,說:「你喝太多了,回家去!」
幾分鐘之後,他拉著她買了捷運票進站,兩個人站在月台上等最後一班捷運。
「你為什麼還拉著我的手?」她忽然發現自己的手,從先前就被他牢牢握住,再也沒放開過。
「不行嗎?」他睨她一眼,彷彿她的問題很奇怪。
「也……也不是啦!可是……」這樣不發一語的拉著她,她覺得不自在,唉!算了。
很快的,捷運列車抵達,兩個人上了車。
深夜最後一班車,整節車廂只有他們倆,他的大手改而將她摟在懷裡,劈頭就問:「在生我的氣?」
她搖頭。
「那麼,是生我媽的氣?」
這回她嘟著嘴,不搖頭也不點頭。
「是因為我媽的態度和她說的話?」他再問。其實整個下午她避不見面,下了班又不吭一聲的走掉,他就猜到跟這事有關,只是不確定她聽了多少。
「也許你媽是對的。」她歎氣。
他猜想她可能沒聽到全部的對話,便說道:「一開始我就告訴她,我們要結婚了,所以她才一下子反應過度,給她一點時間,她想通了就不會反對。」
「你……說我們要結婚了?!天哪,這後果要怎麼收拾?」曉米抬頭瞪住他,他卻對著她笑。
「對,有什麼奇怪?我們不是都同居了。」靳剛很自然的說:「曉米,我們什麼時候去挑戒指?」
她驚詫的雙眸再瞪他,「這是求婚嗎?別老是自作主張。」
「是求婚啊!去哪兒挑好呢?你有沒有特別喜歡的款式或品牌?婚禮是中式好還是西式好呢?啊——不如兩種都辦,夠熱鬧。」他竟然興奮異常的摸著下巴盤算起來。畢竟是生平第一次嘛!
她不好意思的瞅他,「都叫你別自作主張,我答應要嫁了嗎?說那麼多。」
「嫁給我會很幸福的,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少來了,要我相信王子與公主從此過著幸福的日子?!那是騙小孩的童話,我才不會上當。」她故意吐槽,嘴巴雖這麼說,可是心底卻甜蜜蜜的。
這時,車子到站,他們下了捷運站,在出口遇到幾個夜歸微醺的女子,眼光不時瞟向靳剛,甚至明目張膽的向他拋媚眼,期待他酷酷的眼神給予一些反應。
「你很爽吧!」曉米板起面孔,酸酸的丟了一句。
靳剛聽了,拿出墨鏡戴上,表情嚴峻。
她噗哧的笑出來,「三更半夜戴墨鏡,耍什麼酷?神經!」
「女人果然很難惹,尤其是讓她知道我愛上她之後……唉!」他故作哀怨狀。
「懶得理你。」她轉身走出捷運站。
「怎樣?你還沒答應我。」靳剛追上來,兩人在紅磚道上並肩而行。
「我幹麼要答應你呀?」
「請你終結我的桃花運呀!」他得意的向她眨著眼。
「我沒那個本事。」
「那……你願不願意帶我回家當你的生活必需品?」
「我家不缺這些。」
「唉,我辭窮了。」但願別再考他了。
「那就多練習幾次,我再回答你嘍!」
雖然不是真的未婚生子,但她是不可能放棄小陽的,又有多少人能接納一個陌生又沒血緣的孩子呢?靳剛肯,他母親不見得願意,母子倆勢必會有爭執……她走著想著,心亂如麻。
經過一家正要打烊的花店,靳剛跑進去,不久,捧著一大束花出來,他捧著那一大束花,追上曉米再度與她並肩而行。
「戒指來不及買,先用花求婚可以嗎?」
「唉,你媽不喜歡我。」她忘不了靳母鄙視的目光有多令她難堪。
她也相信愛情沒有那麼偉大,也許一開始會激烈的爭取,但若是雙方都堅持不下,日子久了,現實會壓垮一切,愛的力量也禁不起現實的磨損,愛情再甜也會跟著變苦、變質。
見過姊姊那次的慘痛經驗,她變得膽怯,負面的情緒讓最壞的情形在腦海裡預演一遍。
靳剛知道她在想什麼,對於愛情,她既悲觀又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