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他們兩個得負責供應威而剛讓他重振男性雄風才行。
「跟我走。」波賽頓抓起她的手。
「你知道恩恩在哪裡了嗎?」盛夏跟在他身後,邊走邊問。
「嗯。」他不疾下徐地帶著她穿過彎彎曲曲的紅磚小巷道,抄捷徑去追恩恩。
望著走在自己面前的挺拔身形,還有握住自己的溫暖大手,一瞬間,她的心跳忽然急促了起來,莫名的熱氣從胸口進射開來,迅速傳遞到四肢百骸,還來不及深思,前面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不要去警察局、我不要去,放開我……」
「小弟弟,你不可以自己一個人待在這裡,要是遇到壞人怎麼辦?」一名年輕男子拉著正在奮力抵抗的盛恩往前定。
是恩恩!盛夏驚喜地出聲喊:「恩恩!」
前面一大一小的身影同時停住,回頭。
「姑姑。」恩恩低下頭,怯怯地叫了一聲。
盛夏快步地跑過去,蹲下,激動地抱住他小小的身軀,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落地踏實了。「你怎麼可以自己跑出來?很危險的,迷路了怎麼辦?」
「姑姑……」恩恩扁著嘴,眼眶紅紅的。
波賽頓慢條斯理地踱了過來。
看來他們是這個小男孩的家人。年輕男於鬆了一口氣,「你們以後要小心點,很多小孩子一走失就找下回來了。」會遺憾一輩子的。
「我知道,謝謝你。」盛夏跟他道了謝。
「不用客氣,那我就把他交給你們了。」
盛夏握住恩恩的肩膀,直視他的眼睛,「你為什麼要偷跑出來?」她的手到現在還在發抖。
恩恩哇的一聲哭出來,斷斷續續地道:「因為……姑、姑……不喜歡我,討厭……我了……」他也很害怕。
「姑、姑姑怎麼會討厭你呢?」她沒有討厭他,只是不希望和他太親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可是……」他哽咽。「姑姑……從日本……回來之後……都不再像……像以前一樣陪我玩,也不、不喜歡和我……說、說話。」
他的話像一把利斧劈進她的心中,盛夏一愕,久久說不出話來。她怎麼會忽略了呢,小孩子其實是很敏銳易感的。
「嗚……」恩恩哭得很傷心。「姑姑,我會當一個乖小孩……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鼻子泛酸,盛夏心疼地將他緊緊抱住,「對下起,是姑姑不好……」
聽到她聲音裡的哭腔哭調,恩恩愣愣地抬起頭,笨拙地幫她拭去自眼眶滾落的淚珠,反倒過來安慰她,「姑姑,你不要哭……」
他這麼乖巧貼心……如果真正的恩恩有機會長大,應該也會跟他一樣討人喜歡、善解人意。思念和悲傷排山倒海而來,霎時就將她整個人淹沒。
喉嚨彷彿被什麼東西梗住,熱氣襲上眼眶迅速凝聚成淚,撲簌簌地住下掉,盛夏先是啜泣,而後一哭不可收拾。
「呃——」波賽頓來不及說些什麼。
「哇……」看她哭,恩恩也跟苦大哭。
他們兩個就這麼抱頭痛哭,哭得浙瀝嘩啦。
照這情形看來短時間是停不住的,他也只好任由他們盡情地哭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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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哭得太厲害,盛夏的一雙眼睛腫得跟核桃有得比。
若是這個樣子回幼稚園去上課,只怕會嚇壞其他的小朋友。
波賽頓心血來潮地提議,「反正你這樣子也不適合回幼稚園去上課,下午請假吧,我們出去走一走。」
恐怕沒有女人能夠拒絕他的邀約,包括她在內。
就這樣,他們一行三人到了溪頭。
恩恩興奮地在空氣清新的林道中奔跑著,活力十足。「我是第一名。」
他將盛夏手上的超商袋子接過去,悠閒地漫步著。
「謝謝。」他體貼的舉止又讓她心跳的速度快了半拍。
波賽頓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恩恩,別跑那麼快,小心一點。」她下放心地叮嚀。
「好。」跑在前頭的恩恩揚聲回應。
很難想像他剛剛還哭得像個淚人兒,現在卻這麼快樂,而且精力充沛。波賽頓轉頭瞧見了盛夏紅腫的眼睛和紅通通的鼻子,忍不住輕笑出聲。
她窘斃了,「你笑吧。我知道我的樣子很醜,很可笑。」
他不覺得她醜啊。他噙著淺笑,戲虐地道:「我不知道你這麼會哭,真的是讓我大開眼界。」
盛夏很下好意思,為免自己再繼續困窘下去,她連忙轉栘話題,「嗯……他的家人呢?」
「都不在人世了。」
「是意外嗎?」她輕聲問,想多瞭解一些他的事。
「全都死於一場政變之中,是謀殺。」權力和財富會讓人心腐敗,變得猙獰而醜陋。
政變?謀殺?這樣的名詞她以為只有在電視新聞裡才會看見、聽見,怎麼會……「他到底是什麼人?」
波賽頓眺望遠方晴朗的天空,悠悠地道:「在那一場政變發生之前,他曾經是一個國家的王儲。」
一個國家的王儲?也就是說沒有發生政變的話,他長大之後將會成為一個國家的領導者。她很難想像,領導者耶!多麼崇高的地位,但是他卻在轉瞬間變成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命運的殘酷在他的身上展露無遺。
她很心疼他的遭遇,也替他感到氣憤不平,「難道他們國家都沒有法律可以管了嗎?」惡人該遭天譴。
他收回目光,轉頭看她,「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誰還敢挺身而出替他主持公道!現在那個地方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如果……」
不要問、不能問!盛夏在心中叮囑自己,但是明知道他的話裡有陷阱要引誘她往下跳,她卻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如果什麼?」
波賽頓的眼底有抹流光越過,「如果你還是堅持要拆穿他的身份,那麼他的未來就只能在育幼院渡過了。」
她的心臟一陣緊縮,卻下甘心讓他那麼輕而易舉地得逞,「你們應該再幫他找一個合適的家庭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