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儘管意識還是清楚,卻再也沒力氣爬起身,只能很無奈、很痛心地看著兩兄弟又朝那為姑娘逼近。
他是真的很想救她,無奈……
「啊——有鬼啊!」
白時陰正感歎不已,卻聽到兩兄弟發出驚駭的慘叫聲,他一抬眼便見到兩兄弟飛也似地在昏暗的山徑上拔腿狂奔。
啐!真是太失禮了,說不準這姑娘不過是長得不夠標緻罷了,何苦這麼糟蹋人,居然用那詞兒喚人,真是的!
「你要緊嗎?」
女子走向他,自雲層裡冒出頭的月光方巧灑落在她的臉上,映入他的眸底,嚇得他怔楞不已——有鬼啊!
下一秒,他隨即狼狽地昏厥過去。
女子挑起柳眉審視著他,沉吟了半晌,才輕抬起他的手臂靠在自己的肩上,半拖半拉地將他帶下山。
* * * *
鬼啊、鬼啊……
「啊——」
白時陰擺脫不了在他夢中的可怖臉龐,一聲破天嘶吼自喉頭爆出,成功地將他帶出夢境。
他倏地坐起身,一身冷汗淋漓,還不住地打顫。
忍不住地嚥下一口口水,慶幸那不過是夢境罷了,現實中壓根兒不可能有那麼可怕的臉……是啊,怎麼可能會有姑娘家長得這麼可怕呢?夢嘛,就說一定是夢,絕對是夢。
可,他現在到底是身處何方啊?
白時陰疑惑地盯著簡陋的房子,聞著擴散在空氣中的古怪藥味。
「天,這房子還真不是普通的糟啊!」他低喃著,隨即掀開身上的破被子,環顧僅用破木板釘制的牆,還有這張嘎嘎作響的床,沒讓他壓壞,倒挺讓人意外的。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怪了,難不成是他昨兒個在山裡給冷暈了,讓哪個好心的人家將他抬了回來?
不對.他沒那麼不濟,雖說這一年下來,他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可也沒那麼窩囊吧,連自己是在什麼時候暈倒的都不知道。
他記得他離開茶肆後;便順著山徑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整個山徑都暗了下來,他還是一直走,根本沒瞧見小二哥同他說起的村莊;然後,他好像遇見有人在調戲一位姑娘,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呃,不,是路見不平,被毒打一頓。
然後呢?
白時陰走向這房裡唯一的一張凳子,很小心很小心地坐下,就怕這凳子挺不住他昂藏的身軀,在他臀下解體。
嘖!他還是想不起昨兒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該不會是他讓人給打暈了,而那位姑娘好心地拖著他回來?
不可能啊!倘若他讓人給打暈了,那位姑娘肯定會遭人輕薄的,哪裡還有辦法拖著他回來呢?
他搖了搖頭,很努力地又想了想。
對了,會不會方巧是這村落裡的人撞見了,解救了那位姑娘,順便將他給帶了回來?
白時陰微微一笑,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好腦袋。
八成就是這個樣子,要不然一個姑娘家哪裡有辦法拖著他走一段山徑呢?他的身形算是高大的了,一般男子都不一定拖得動他,更何況是一個姑娘家?
肯定是如此,他得要向人家道謝才成,要不依他現今的身子,肯定是沒辦法在山裡捱上一夜的。
他倏地又站起身,緩緩地走向簾帳旁輕掀起,睇著空無一人的偏廳。
天是亮了,可天色有點迷濛,讓人搞不清楚現下究竟是什麼時分。
他走出偏廳,睇著曬在偏廳外頭的若干野草,不由得發起愣來。
這東西能吃嗎?
哎呀,說到吃,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經一天一夜沒進食了。昨兒個茶肆的小二哥搬出那袋乾糧時,他口水都快要滴落在桌面上,只能趕緊喝茶水充飢,孰知他也不過才嘗上一小杯而已……
不管了,還是得先找著這戶人家的人,得要先同人道個謝。
白時陰見茅舍前沒人,便繞到另一頭去,睇著環山的景致,還有一旁涓涓的溪流,心情不由得大好;雖說有些冷,但還沒到讓他發凍的狀態,而這裡倒不啻為一個好地方,說不準鬼面神醫真的就在這裡。
繞向後院去,果真見到一位姑娘背對著他,在用木樁隨意搭起的隔間裡不知道正忙些什麼,他連忙向前一步。
「姑娘。」白時陰輕輕地喊了一聲。
他堆滿一臉的笑、微彎著身子,等待她回頭;可等了半晌卻不見她歇手回身,他只好硬著頭皮再喚一聲。
「姑娘?」
結果一樣,她還是沒轉頭。他看不出她到底在忙些什麼,感覺上像是在烹煮東西,可這氣味聞來……倒像是藥味。
藥味?他環視著這極為偏僻的村落,不解此處為何會有個姑娘在熬藥。
難不成她是……
「姑娘,敢問姑娘是鬼面神醫嗎?」
江湖上傳說有一位來自西城的神醫,仿若華佗再世,有著妙手回春的好本領,即使閻王三更要人,也得問他放不放;而這位神醫,據說長得十分可怕,遂人稱鬼面神醫,可卻無人知曉他究竟是男是女,說不定眼前這位姑娘真的是鬼面神醫……對了,他夢中的那位姑娘長得也挺嚇人的。
女子正忙著的手方歇,微微回身,一雙晶亮的眸子照照發亮地睞著他。
「怎麼,今兒個不怕見著我的臉了嗎?」
微啞而帶著寒意的聲音在靜寂的山野間乍進,令白時陰嚇得目瞪口呆。
怎麼?那不是夢嗎?眼前一黑,他再次窩囊地倒了。
夏侯淚冷眼盯著他,打定主意不再管他,打算任他在地上躺到自然清醒;畢竟她可是正忙著哩,沒有多餘的力道再搬他一趟。
況且,這般失禮的人,她也不需要待他太好。
第二章
鬼啊……
嗚嗚,有鬼啊!他白時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玩意兒。以往他總以為是孿生大哥誆他,可現在照他眼前所見,肯定是真有這事兒。嗚嗚,他好怕哦,可為什麼他總覺得好冷?
縮了縮身子,連帶的也把他給縮出了夢境。
他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天一樣的迷濛,但臉上怎麼好像有點濕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