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入魔?」夏侯淚一愣,回頭睞著他。「我問你,你家主子走火入魔時,你是不是就在他的身旁?」
倘若他是為了止住他家主子紊亂的氣息強行灌注真氣的話,她倒是可以理解,但他為什麼會震斷身上的經絡;這到底是哪一門的功夫,竟會這般的邪門,可成如此大的傷害?
「是啊。」白時陰點了點頭。「我發現我家主子不對勁時,連忙運他體內奔走的氣勁,哪知……」
「被震得吐血?」夏侯淚接著道。
真是個蠢男人!在那種狀況之下哪能那麼做?他應該先封住他的週身大穴再為他慢慢調息才是,怎麼一古腦地便想要為他阻氣?他這麼做,豈不是把大部分的亂氣都導引到他自個兒身上了嗎?
嘖!八成是他過分忠心,受不住主子挨疼吧!
「夏侯姑娘怎麼會知道?」白時陰瞪大了眼,驚詫於她的神算。
神醫就是神醫,真不是浪得虛名;不過也太神了,他不過是大概描述而已,她竟可以說得這般精準。少爺一定有救;絕對有救了。
「因為我是神醫啊!」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哼,就是要他把命送給他家主子,相信他連吭也不會吭一聲,甚至還會面帶微笑地把命給獻上。
「既然夏侯姑娘如此神算,那麼你道我家少爺是不是……」白時陰握緊了微微發汗的手掌,問得有些緊張。
「再拖個一年也無妨。」身體上會出現什麼問題,她倒是不清楚,不過她可以確定絕對死不了;真正大有問題的人是他,而他居然還一心為了主子奔波。或許讓他找到她,真是命中注定也說不定。
「可……」
「吃飽了吧?吃飽了就劈柴去,然後再替我多撿些柴;若是看見地上有松果榛核,順便替我撿一些回來。」夏侯淚全然不給他機會喳呼,只是一徑地使喚。
白時陰見狀,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要不,他還能如何?
第四章
「聽說你同夏侯姑娘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將乾柴捆成一束,正準備要下山的白時陰回身睇著亦在山林間撿柴火的男女,不免有異地道:「是啊!」
有什麼不對呀?
嗯,似乎真有那麼一點點不對,畢竟孤男寡女的,在這山林間的小村落裡,消息自然傳得十分快速。才幾天下來,他大概也可以猜想得到村裡的人會把他和夏侯姑娘傳成什麼模樣了。
他倒是不在乎,可就怕壞了夏侯姑娘的名聲。
但他同夏侯姑娘提起過了,她只是搖了搖手壓根兒就不在意,還要他毋需理睬這些閒事,只管幫她多撿些木柴,別讓她的爐火給熄了就好。
神醫不愧是神醫,行事作風就像是江湖兒女一般豪爽大方,一點都不在乎他人的閒言閒語,逕自在離村落較遠的一隅煉丹製藥,全心全意地搗藥曬藥,全然聽不進無謂的閒言閒語。
「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同她住在一塊兒,難道一點都不怕她呀?」一名看似十七、十八歲的少年問道。
「她可怕嗎?」他是真的習慣了,看久了倒覺得她的左半邊臉還挺漂亮的。「我是來向她求助的,是希望她能夠下山為我家主子診治。」
「她是個大夫?」有位姑娘驚詫地道。
「是啊,在江湖上還頗富盛名哩,少有人不知她的名號。」對於眾人的反應,白時陰覺得有些不悅。「就是因為太多人都希翼她去救人,所以她才會隱居躲到邊關的山裡去不問世事。」
怪了,除了那一位虔大嬸,這村裡的人似乎都對她挺不友善的,儼若把她當成鬼怪看待似的,這感覺真讓他不舒服。
「我倒以為她是因為長得太可怕,怕嚇到人所以才躲到山裡的。」
一語既出,眾人的訕笑就不斷地在山林間傳開來。
「不是這樣的。」他悶聲道。對了,就是這種感覺讓他感到不舒坦。
「你該不會和她有什麼曖昧吧?」另一位少年即戲謔笑道:「依我看,你長相俊爾,風度翩翩,不可能會看得上夏侯姑娘,該不會是夏侯姑娘怕自個兒嫁不出去,硬要你這個救主心切的人在她那兒住下,以待日後……」他用雙手拇指勾動著,出現相當下流的手勢。
白時陰不悅地擰起濃眉,逕自一人走在前頭。
「你們都誤會夏侯姑娘了,其實她人很好、很善良,當初要不是她救了我一命,豈還能在這兒聽你們訕笑她?」
真是的,他們能不能別再夏侯姑娘的臉作文章了?有誰願意自個兒的臉滿是疤痕橫陳來著?那必定是有一段極為可怕的過去,然而夏侯姑娘不提,他也就不問。哪像他們,瞧人家哪兒疼便往哪兒挖,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他還是趕緊回去,免得一時氣過頭,胸口又痛了起來。
「你別生氣,小白,咱們不過是說著玩的,犯得著同咱們動氣嗎?」一名少年即追上他的腳步,連忙同他陪不是。「我們不是愛開夏侯姑娘的玩笑,而是她那個人向來冷冰冰的,咱們同她打招呼也不見她回應,遂咱們才會……你知道的,這村就這麼小,大家不過是找點事來說說,解解悶罷了。你別放在心上,別氣了。」
白時陰斜眼睞著他。「這話你要同夏侯姑娘說去。甭同我說。」知道他們不過是笑鬧,可他就是氣不過。
況且她哪裡冷來著?他倒覺得她人挺好的,不若江湖上傳說的那般古怪,不就是個姑娘家吧?
「好了、好了,我保證往後不會再犯。」少年郎舉起手作發誓狀,笑道:「對了,過兩天我爹同村裡一些人要上山打獵,你有沒有興趣一起來?」』
「再說吧!」這幾日,他的身子有些不太舒服,他怕一同上山會成了累贅;若是以往……哼,打獵有什麼了得的?他天天都陪少爺在東郊外打獵哩,可現下不成,他的頭益發疼痛,連胸口也悶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