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妳還沒有遇到讓妳動情的人啊,如果妳遇到了,就算是為他去死,妳也會很開心。」
「真的嗎?」她忽然有些惶惑,不知怎地想起了鳳玄澈。
為了心愛的人,可以甘願去死?
背上的傷口本來下再痛了,卻在她想到這句話的時候,一瞬間又彷彿在隱隱抽痛,令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喵——」窗台上那只黑貓又在叫了。
綠腰衝著那黑貓一笑,「妳又來監視我了?」忽然想到靈山老母口中的那個名字,於是脫口問出,「妳知道誰是依離嗎?」
黑貓突然張大眼睛,琉璃一樣的眼珠散發出的幽光直入人心。
綠腰微驚。這種感覺以前她也曾有過,到底這只黑貓有著怎樣的秘密?
黑貓轉過身,彷彿要離開,又回頭看著她。
「妳是要我跟妳過去?」她試探地問。
「喵。」黑貓又叫了一聲,做為回應。
「好,那我跟妳去。」綠腰的好奇心又開始作祟。從她進入楚王府到現在,這只黑貓很少給她好臉色看,這一次對方主動邀請,她當然要賞臉咯。
黑貓並沒有帶她去很遠的地方,綠腰再次來到玄澈的忘齋。
「妳帶我來這裡看什麼?那幅畫?」她看到黑貓站在畫的下面,笑道:「我已經看過啦,但是我還是不知道她是誰啊?」
黑貓揚起臉,望著頭上那個長長的畫軸,似乎有話想說卻說不出口。
綠腰再一次掀起外面的畫卷,看到那個舞劍的絕代佳麗。
這個女子是如此的美麗,美到不食人間煙火般,美到彷彿不是凡間的女子,而是仙子……
仙子?會嗎?鳳玄澈所愛的人是個仙子?所以他才會將這幅畫珍藏在書房內,卻又深深蓋住,甚至書房的名字都以「忘齋」命名。他要忘掉這段情?那又該是一段怎樣驚心動魄、刻骨銘心的故事?
她癡癡地望著畫上的女子,不由得生出幾分嫉妒。這種靈秀的氣質,這種逼人的美麗,她就不曾有過,反觀自己,最多只是長得嬌俏清秀。其實她何嘗不想也能像嫵媚一樣,擁有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
能讓她愛上,也能愛她的人,到底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是不是會像鳳玄澈一樣的俊秀?像鳳玄澈一樣的本事高強?像鳳玄澈一樣的體貼?像……
她悚然驚住。
何時起,鳳玄澈竟在她的心中留下如此多的痕跡?
何時起,鳳玄澈竟成為她最牽掛的人?
何時起呢?
她的眸子望著那幅畫,心卻已飄到很遠的地方去。
「綠腰,妳怎麼在這裡啊?」窗口突然出現她的一位姊妹紅櫻,急忙拉起她就走。「姥姥找了妳好幾天都沒找到,以為妳出了事情。妳知道這是誰的地方嗎?這是鳳玄澈的家啊!讓他撞到,妳還能活嗎?」
紅櫻喋喋不休地教訓她,她來不及解釋就被拉出忘齋。
「妳也真是,走時連個招呼都沒有。不能因為姥姥說了妳幾句重話,妳就和我們大家都鬧脾氣啊。家裡這麼擔心妳,找得天翻地覆的,妳知道嗎?啊!」
紅櫻忽然住了嘴,像是受了驚嚇,呆呆地看著前方。
綠腰抬起眼瞼,正望見那雙如漆般的星眸。
「傷口還疼嗎?」玄澈柔聲問道。
「嗯,不疼了。」忽然覺得彷彿承受不了他的眼波,她低垂下眼。「嗯,家裡有事讓我回去,所以、所以我可能……」
「妳去吧。」他說。「過兩日我會送嫵媚入宮。」
她的眼睛一亮,「到時候我也要去。」
「好,只要妳別搗亂。」
他的笑容中奇妙地流過一絲如寵溺的味道,綠腰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但這樣的笑容卻著實引起她的心一陣陣輕顫,像被暖流擊中。
「綠腰,走啦。」
早已看傻聽傻的紅櫻還保留一分清醒,拽了拽她的衣角,將她拉出了楚王府。
「呼,好可怕,我一見那個人就呼吸不上來,妳居然還能和他說話?」她撫著胸口連聲說道:「妳就不怕他殺了妳啊?」
「他……不會的。」綠腰搖搖頭,很肯定地說。
或許以前她會有這樣的擔心,但是現在她絕不相信鳳玄澈是個會濫殺的人。尤其當她躺在他胸前時,聽著他沉穩堅定的心跳,彷彿自己的生命都可以完全安心地交託到他的手上。
「妳該不會是喜歡上那個人了吧?」紅櫻驚呼,「妳瘋了?喜歡誰也不能喜歡他啊!」
「喜歡一個人,還要在乎他到底是誰嗎?」綠腰悶悶地說。以前她勸過嫵媚,現在才知道,當心有所動、魂有所牽的時候,即使對方是全天下最下能愛的人,也會愛得義無反顧。
是的,她,真的喜歡上鳳玄澈了。
第十四章
「妳死哪兒去了?」蛇姥姥一上來就抓住她的耳朵,「我還當妳不回來了。」
「哎喲哎喲,姥姥饒命啊!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嘛。我受了傷、中了毒,差點小命都沒了,您都不會可憐可憐我。」
「受傷中毒?」蛇姥姥鬆開手,急忙上下檢視,「誰下的毒手?」
「一個年輕的道上……」
綠腰還沒說完,剛才隨她回來的紅櫻立刻截斷道:「一定是鳳玄澈!我剛才就是在鳳玄澈的楚王府找到她的!」
「鳳玄澈?」蛇姥姥大驚,瞪著她,「妳去招惹他了?我不是警告過妳,離那個人遠點嗎?」
綠腰急忙反駁,「不是不是!不是鳳玄澈,是他的師兄。」
蛇姥姥瞪著她,沉聲說:「妳跟我進來。」
剛走進密室,她就被蛇姥姥疾言厲色地責問。
「這幾天妳到底是為什麼會耽擱?真的是因為受傷中毒?」
「鳳玄澈幫我的一個朋友療傷嘛,我就在旁邊陪著咯。」
「陪著誰?」
「陪著我朋友啊。」若是以前姥姥問到這個問題,她必然答得坦蕩,但是如今她心裡有「鬼」,連眼皮都不敢眨,只是低著頭,聲音好像蚊子在叫。
蛇姥姥看她的樣子就已經猜透她的心事,瞪了瞪眼睛,最終還是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