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希望我能等到那一天。」他總是這樣淡淡地反擊。
綠腰得意地笑道:「別忘了,我們妖精的歲數可是比人類要長許多。」
「對,是有句俗語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萬年。」玄澈微微一笑,「但是我算不上好人,而妳這個妖精也未必能活得了一萬年,比如說,若我現在高聲一喊,妳就必須落荒而逃。」
他話音剛落便長身而起,翩若鴻鵠自樹上一躍而落。
「什麼人?」周圍的巡視兵卒驟然發現平地多出一個人,大喊著跑過來。
「是我。」玄澈悠然轉身,眼角的餘光早已看到那縷倉皇逃竄的綠煙,唇形微翹。
「原來是四皇子,您回來啦。」士兵急忙行禮。
「不要張揚,我要見父皇,不想被別人知道,你們下去吧。」
打發走士兵,他掐指一算。此時那隻小蛇妖已在皇城之外。
「真是有趣。」他喃喃自語,笑著搖搖頭。若是換作別人,那隻小蛇妖早該被打出原形好幾次了,只因為他心軟,屢屢網開一面。
難怪當初學道時,師父說他這輩子都不可能修道成仙。原因在於斬魔降妖必須狠心冷血,而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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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玄澈為什麼不能惹?」綠腰一本正經地問蛇姥姥,「他應該只有二十來歲的年紀,能有多少修為?我為什麼就打不過他?」
蛇姥姥撇撇嘴,「鳳玄澈可不是一般的小道士,他是承天命出世的,整個鳳國的安危有一半繫在他身上。他就算是不學道,妳都未必能近得了他的身。別說是妳了,就是我,見了他也要繞路走。」
「但是,他似乎也沒有那麼可怕吧?」仔細回憶幾次與鳳玄澈交手,他似乎都是故意手下留情,上次他打傷表姊雖然稍顯惡劣,但是比起其他臭道士、臭和尚,還算是「溫和」許多。
「可怕不可怕不是寫在臉上,也不是說出來的。等妳發現他可怕的時候,妳就逃不掉了。」蛇姥姥折下一根樹枝打在她的腿上,「都變成人了,怎麼還是站沒站相的?光學了本妖法寶典就自以為了不起了?這幾年妳闖了多少禍?別以為妳年紀小我們就都得護著妳,自己再不長記性,將來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綠腰摀住耳朵,「好啦好啦,姥姥,年紀大的人就是這麼愛囉唆說教,難怪妳的舌頭越來越長。」
「好好學妳的人樣!」蛇姥姥又是一下抽到她腿上,「妳看看妳幾位姊妹,早就學成出師了,昨天紅櫻還和白尾去青樓裡勾搭了幾個達官貴人,得了不少元氣,而妳到現在都還一無所獲,我們家出了妳這個笨蛋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從小到大她幾乎都在聽這樣的訓斥,已經把姥姥的這些話當作家訓來瞻仰了。
的確,身為蛇妖,她連一件具有代表性的事情都沒做過,的確是有些丟人。但是她現在對男人還沒有興趣,只想天天吃喝玩樂。
吸取元氣幹麼一定要找男人?姥姥不是總教導她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有好多姊妹都是和男人玩了真情,栽了大跟頭的嗎?她可不要步這些傻姊妹的後塵。
「過些天是九靈的大壽,妖界都要送上賀禮,每個人都不能送得太差,」姥姥瞪了綠腰一眼,「整天就知道玩玩玩,如果到時候妳送下上像樣的賀禮,惹惱了九靈,誰都護不了妳。」
「知道啦,不就是一份賀禮嘛,這有什麼難的?我去想想。」綠腰趁機溜出。
雖然說起來輕鬆,但是她對備禮之事絲毫不敢懈怠,因為九靈的厲害她是知道的。
九靈是妖界的王者,猶如神界的玉皇,鬼界的冥王。所有的妖精都歸九靈統管,所有的妖精也都怕他。
一年前九靈大壽的時候,就因為幾個小妖送的賀禮他不滿意,當場就將那幾名小妖打死,那慘狀讓她到現在都不敢忘。
可是,以九靈的地位之高、權力之大,能有什麼賀禮讓他希罕?還真的是傷腦筋呢。
綠腰到京城內的街上漫無目的地閒逛,東瞧西看,希望能發現什麼有趣的東西,走走停停,不知不覺中來到一處府邸前,抬頭一看,府門上的匾額赫然寫著:楚王府。
楚王,是鳳玄澈的封號。不過因為他常年不在府中,這裡只是由一些家丁下人看守。
綠腰眼睛一亮。對啊,在皇宮吃了虧,應該可以從這裡討回來,鳳玄澈的家中應該也有不少的寶貝,只是……不知道他在不在府內?如果在,當然還是要躲得遠遠的。
正想著,恰巧她聽到兩位門衛的閒聊,「聽說最近陛下召咱們王爺回皇城,不知道是有什麼事情?」
「王爺這麼久不回來,大概是陛下想他了吧。老子想兒子,叫回來看看有什麼稀奇。」
「我覺得不像,可能是宮裡有什麼事情。聽說最近皇宮戒備比以前還要嚴了許多,你不覺得最近皇城內的氣氛和以前不大一樣了嗎?」
「難道是太子和二皇子又要……不會吧?」
綠腰仔細聽了一會兒,判斷玄澈應該還沒有回府。奇怪,好幾天前他就已經回皇城了啊?或者是鳳玄澈在外面閒散慣了,反而不大習慣住在家中?
嗯,那個人本來就是個大怪人。真是老天助她,這下子她可以放心大膽地進去了。
沒有了鳳玄澈,王府內再也沒有人可以發現她的行蹤。綠腰頗帶著幾分遊山玩水的心思走走逛逛,好奇地打量這座府邸的構建佈置。
她去過皇宮,也去過太子府和文王府,更去過不少達官貴人的家,只有鳳玄澈的家讓她覺得特別。
貴為王爺的他,家中應該有家眷無數,但是她看了半天,只偶爾看到幾個打水掃地的老傭人,連漂亮的小丫鬟都沒看到一個。
哦,對了,他是學道的,道家是不近女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