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他只想護衛他的媽媽,他不懂她,也不想去弄懂。
此時此刻,他突然心領神會,茅塞頓開。
因為終於動心了嗎?
顯然他的身體比他的心靈誠實多了,動作也快多了,想也不想便一把將她擁抱進懷裡,在眾目睽睽之下。
「可憐的孩子!這麼多年來你受苦了!」
顏幼棗腦中轟的一聲,全部思想停止運作。
她一動也不動,沒有想要掙開他的懷抱,是因為被耳裡傳來其它賓客的嗡嗡聲嚇到?或者只是被溫暖的擁抱所產生的極度陌生幸福感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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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突發神經的擁抱之後——這是顏幼棗的形容詞,金立勳就常常回家吃晚飯,也極少外宿,比較單純的宴會也會邀她一道赴約。
晚飯後,顏幼棗習慣回房讀書,或打開電腦工作,金立勳也不吵她,他自己也有一堆工作要忙。
表面上看來,兩人依舊相安無事的井水不犯河水,除了一起吃飯的次數增加很多,但這又能代表什麼?
只是顏幼棗無法欺騙自己,知道家裡有個男人在,即使很少交談,各自忙各自的事,但空氣中流動的氣息呵,多令她不安。
金立勳會開始問她學校裡的功課、社團活動,有時還會問她工作的進度,表達關懷的方式很平淡,她也往往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雖然說不上很融洽,但比起從前,總是多了些溫馨的味道。
顏幼棗不明白他因何改變,只是也不覺得討厭。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金立勳仍然沒有故態復萌,還訂了餐廳,帶她出去吃生日大餐、送她生日禮物。
她眼中浮現濃濃的疑慮,「你這是怎麼回事?」送她一對價值不菲的鑽石耳環?這實在很詭異耶!
「一個生日禮物而已,值得大驚小怪嗎?」
「這鑽石是真的嗎?」
「當然,我從來不買假貨。」她的表情可不可以高興一點?一副收到燙手山芋的樣子,害他老大不爽的嚴正宣告,「不許說不要!女人本來就需要有幾件能夠登得上檯面的鑽飾或寶石,更何況你是我的未婚妻,送你一件生日禮物,有必要大驚小怪嗎?」
「我不是今年才當你的未婚妻。」前後態度差太多了,她不懷疑才怪。
「知道了,明年會補足前兩年的生日禮物。」
「我不是那個意思。」千頭萬緒教她不知該如何表達內心的紛亂。她沒有被虐待狂,自然也喜歡被善待、被珍寵,只是,她一直以為這與自己無緣啊!
習慣一個人過日子,不去期待他人的憐惜,她一樣可以活得很好。
「我明白,一定是我過去的表現太差勁,所以只要釋出一點善意,你反而嚇到了上金立勳露出一絲苦笑。「幼棗,你從沒敞開心胸接受金家的人,至少從接受我開始。那一年最反對你留在金家生活的我,現在卻要求你把『我家』當成『我們家』,你搞不好會懷疑我發瘋了。
「然而,幼棗,早在大哥出國留學的那一年,我心裡就已經把你當成一家人了。你是我的家人,幼棗,我從沒質疑過這點!」一旦認清自己動心的對象,一切就沒有退路了。
顏幼棗呆滯地沉浸於驚嚇之中,就怕止不住狂奔的心臟躍出喉嚨。
「不要懷疑我說的每一字每一句,我沒有哄騙你的理由是不是?」他氣急敗壞地攫住她的手腕,嚴肅地說:「我們父母去世的那一年,當大哥說要收養你、帶你前往美國求學。那時,我直覺地反對,突然很受不了你離開這個家,想到以後有可能沒機會再見到你,我恨不得馬上將大哥打包送上飛機!
「只是,我還太年輕,不明白自己心底這股子佔有的情緒算什麼;我心還太野,很享受左右逢源的男性驕傲。就這樣,我習慣了放任自己,更習慣了你的冷淡寡情,一年又一年的蒙蔽自己,不去看清事實。」
她咬唇,感覺自己好脆弱。「什麼事實?」
「我不想放開你!」他放柔了語氣,「我要你當我的未婚妻,幫我氣走所有死纏不放的女人,其實這只是讓你安心留在我身邊的借口,給你一個安身立命的所在,讓你需要我。
「幼棗,我原也以為這樣彼此互取所需就夠了,因為我一直拒絕看清自己的心,我討厭被束縛住,而你也始終對我存有心結,我想只要我們別互相叫罵,能相安無事就謝天謝地了,直到我們初次公開赴宴的那一晚——」
顏幼棗哀怨地睇著他,如果這是遊戲……但這種遊戲她玩不起啊!「我可以不要聽嗎?」怕聽了,會真的逃不掉。
「不行。你既然喚醒我沉睡多年的真心,就不許你置之不理。」
她眨眨眼,一時間有些茫然。面前這個叫金立勳的某人,也懂得什麼叫真心嗎?
金立勳眼中閃過一絲霸道而充滿柔情的光彩。「那一晚你在宴會中跟我說的那些話,使我忽然恍然大悟。你漠視愛情、你歧視婚姻,固然是父母親不幸的婚姻所帶給你的傷痕,然而今天的你會變成這樣子,也是因為我們一家人沒有幫忙撫平你的傷痕,反而在你的傷口上撒鹽巴。
「尤其是我,我第一次認清自己少年時代的殘忍,那時我不覺得有錯,但現在我承認我錯了。對不起!幼棗,對不起!原諒我的年輕氣盛、自私霸道,但願我省悟得還不晚,可以好好的補償你、疼愛你,這是我的真心話。」
顏幼棗飄忽地笑了,如果那也算笑話的話。
「所以你突然間一反常態,時常留在家裡陪我?我還以為你是厭膩了女人的糾纏,開始清心寡慾了。」
「說真的,是膩了。」金立勳感觸萬千的笑了。「我沒有舅舅那麼厲害,玩到四十歲才甘心收山,開始當好男人。不過,我可不打算清心寡慾過一輩子,總要有一個老婆來幫我暖床。你想應徵嗎?幼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