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絲很想找個東西往湯西卡頭上砸下去,可是自小所受的教養逼使她自制。她站起來,壓下怒氣說:「湯小姐,我不知道你找我到底是什麼用意,也許你對我沒有惡意,可是你的語調和你的態度都缺少誠意,這種不愉快的談話,我覺得沒有必要繼續下去。」
湯西卡的臉色慢慢轉白,白得像她身上的衣服。「你在鄉下沒學過什麼叫禮貌嗎?」
「那才是你該補修的學分。」跟湯西卡拌嘴實在沒什麼意義,不過莉絲覺得挺痛快的。
人善被人欺,忍耐總有個限度,不能在人家踩到你頭上了還做縮頭烏龜。「如果你沒有別的事的話,我要告退了。」
湯西卡冷眼看看她,站起來走向門口,到了門口轉身面向莉絲。「你可能還不知道,這個週末我們會常常見面。」
莉絲困惑地望著她。「週末我不在。」
「我知道你不在,你要和吉瑞去他爸媽的鄉下別墅度週末,我和尼可也會去。」湯西卡綻開勝利的笑容。「尼可堅持要我陪他去過夜。」說完她走出去,留下在原地生了根似的莉絲,她不知站了多久,彷彿挫敗了,自我罰站。過了好一會兒她的雙腳才恢復走路的力氣。
她要上樓時,大門打開。尼可走進來,邊鬆開他的領帶。
「都是你!」她怒叫。
「我?」他挑眉問:「我怎麼樣?我住在這裡不能進來嗎?」他走到她面前審視她,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她很想叫道:把你扔進動物園裹喂老虎我的心情才會好。
他叫他女朋友來侮辱她,向她示威,還敢裝出一副無辜相。
「你看起來好像很需要喝一杯,我們去喝杯威士忌吧!喝酒能鬆弛你的神經。」他伸手要去扶她手肘,她往後退不讓他碰。他還是把她拉回起居室,倒一杯酒給她,她咬牙搖頭。
「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你的一個朋友剛剛來找過我。」她警告自己歇斯底里無濟於事,氣壞了身體也是自己倒楣。
他蹙著眉,重重坐到她身邊。他為什麼不去坐別張沙發?
「你要告訴我是誰來過,還是我們得繼續猜謎?」
「你女朋友。」
「她找你幹嘛?」
「她通知我這個週末我和吉瑞會有伴。」
「她說的沒錯。」他堂而皇之地承認,沒有一點罪惡感。
「你要打攪我的週末度假計畫至少也該知會我一聲。」她最氣的是還求他女朋友陪他去,湯西卡小姐把這一點交代得很清楚。
「我正想回到家後再跟你講。」
她向天花板翻個白眼。「馬後炮。」
「難道還要我發誓你才肯相信?」他拉開領帶,丟在咖啡桌上,再解開襯衫最上面的扣子。她氣急敗壞,想要尖叫。
「你不解釋嗎?」她把視線從他領口移開,專心維持怒氣。
「我認為你不想單獨和吉瑞度週末。」
「哦?」她雙手在胸前交叉,說不出否認的話,「你認為?你認為你能看透我的心思?
你什麼時候學會讀心術了?」
他發出笑聲,她則抿緊唇。
「你看起來好像一個剛剛被奪取貞操的老處女。」
她寧可他對她冷言冷語,他那樣迷人的微笑教她如何能維持怒氣。「你真是令人無法忍受。我討厭你。」
「我第一次聽到女人說討厭我。」
「你的湯西卡喜歡你都來不及,是不是?」
換他抿緊嘴唇,起身為他自己倒杯酒。「其實你本來就不想單獨和吉瑞度週末,你怕他趁機估你的便宜。我說對了嗎?」他走回沙發旁,坐下來,離她很近。「他有沒有佔過你的便宜?」
她望進他的灰色眼眸,理智立即沈淪。他喝一口威士忌,眼波加強對她放電。她的胸部突然挺起來,挺得即將把衣服撐破。她舔舔唇。困難地企圖拯救自己。「如果有,我就可以釣金龜婿,不是正符合你對我的期望嗎?我真驚訝你為什麼認為我不想單獨和他度週末。你不是以為我想抓住他這張長期飯票嗎?該擔心會被佔便宜的應該是那個可憐的傢伙吧!他一上釣我就不必擔心約克郡的老房子會漏雨了。」
「我還不能確定你是見錢眼開的女人。」
「你可真仁慈。」
「何況,」他靠在沙發上看湯西卡留下的煙蒂。「我需要休息,到鄉下度週末有助於放鬆身心。」
她凝視他,這才發現他面有倦容。最近他很少待在事務所裡,常為了棘手的案件而奔波。連湯西卡都說他忙,最近較少看到他。她很想伸手去撫平他額上的橫紋,可是她僅存的理智警告她不能做出任何危險動作,不能降低心防。
她故作輕鬆說:「我還以為你是個永遠不會犯錯,有還不會疲憊的超人。」
他莞爾,自眼角覷她。「我的電池沒電了,需要休息充電。」
「是到鄉下度週末能充電,還是湯西卡能幫你充電?」
他深深地看她,像要看進她心底。「你一直在談她。是由於嫉妒嗎?」
「嫉妒?哈!」太荒謬了!她怎麼可能嫉妒湯西卡?她為什麼要嫉妒湯西卡?「我不喜歡她,我想她也不喜歡我。」
「是她自己說要去的,」尼可喃喃自語,「我想也好,趁這個機會跟她談清楚。」
他們乎常一見面就親熱沒有時間談嗎?想像他們倆抱在床上翻滾,莉絲難過得胃痛。
她是怎麼了?想那些無聊的事幹嘛?他們如何親熱關她屁事。
「我得上去準備,待會兒吉瑞會來接我。」
「他不會來,我明天再載你去。」
「什麼?」
「我明天再載你去。」
「為什麼?」
「這樣他就少掉今晚佔你便宜的機會。」
她氣得胸前起伏。「你去是為了監視我?」
他聳聳肩,不承認也不否認。黝黑的皮膚微微泛紅。
「我想我需要喝一杯。」
「要喝什麼?威士忌加蘇打?」他問。
威士忌?她從未喝過酒精濃度那麼高的飲料,不過她還是點頭。她不該來倫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