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夏憐把臉貼在他寬闊的胸膛,感受他的熱度,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聲,貪戀他的溫柔。「二少不是不要丫鬟了嗎?倘若我不能當丫鬟我該要用什麼名義留在府裡呢?」
倘若可以,她也不想走啊!
「你說這是什麼渾話!」司馬澈遏抑不住地咆哮著,可一想起穿雲的諄諄告誡,不禁又放低了音量:「你已經是我過門的妻子,你卻告訴我,你不知道由自己該用什麼名義留下來?」
老天啊!難道真如穿雲猜測的一般,她真是介意自個兒的身份?
「我……」夏憐微蹙著眉。「二少在城裡經營航運,倘若有個身份較高的正室,對生意較有幫助;況且要是帶出府的話,也定是比帶著一個丫鬟出府較好看的,是不?」
她不恨自個兒的爹娘沒給她好的身份地位,只是勸自己千萬別癡心妄想,千萬別有躍上枝頭當鳳凰的想法。
「你……我問你,你心怡的人是誰?」司馬澈突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給他一點點的希望吧!今兒個晌午時,他阻止她說,是因為那時候他怕事情真如穿雲所說的那般殘忍,可現下他很想知道,很想知道她口中所說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自己。
「哽?」夏憐呆愣住。
「說啊!」司馬澈不禁有點焦急。
夏憐瞅著司馬澈,嬌羞地垂下粉顏。「自然是二少啊……」他不是不想聽嗎?為何在這當頭又問了她一次?
「真的?」
在昏暗的月光下,司馬澈瞪大眼睞著她連耳根都紅透了,靦腆地點了點頭,不禁一把將她抱起,彷彿要把她嵌入自個兒體內似的。
「二少?」難道二少不知道嗎?天底下有哪一個女人會把清白獻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還喜孜孜的?
「既然你心怡的人是我,又怎麼會想要離開我?」他真的是想不通,她如果不說,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的。
不是二少不要我的嗎?」她不禁疑惑了。「你不是不要我當你的丫鬟?」
「我當然不要你當我的丫鬟,我要你當我的正室、我的妻,這一輩子我是不會再娶任何人了,我只要你!」這一次說得夠清楚了吧,不會再任何誤會了吧!
「為、為什麼?」她怔愣不已。
二少只要她?這是真的嗎?
不對,終有一天二少還是會厭倦她的,與其如此,她還不如打一開始便和二少保持距離!否則到時候若是要分開,她會更難過的。
「因為我愛你,我只愛你一個!」求她千千萬萬不要再誤解他了,他的心意可表上天,絕無二意。
「但是……」這句話二少對很多丫鬟都說過。
「還有什麼但是!」要不要他把心剖開拿出來給她瞧?
夏憐見他突地斂笑,下意識便往拱橋上走,見他一步步逼近,她不禁靠在橋欄上,驚惶地睞著他。
「二少……」十年前他們在這個地方相遇,在這個地方結緣,用和現下一樣的方式走到她的身旁。
「說,到底還有什麼但是?」
那麼丟臉的話,他全都說了,如今她還想怎樣?
「那是因為……」夏憐用雙手抵在胸前,看著他猙獰地靠近,不自覺地把自己繃緊。在他最逼近的那一刻,她突地把他往旁邊一推。「二少是不可能會對任何人傾心的,二少總是這樣對待每一個丫鬟的!」
撲通一聲,司馬澈在毫無防備之下被推入了湖裡……
「二少———」
不會吧?
***
「二少……」
夏憐坐在褥炕旁,淚水撲簌簌地落下,水眸直眸著自昨兒個夜裡至今都尚未清醒的司馬澈。
嗚……她怎會粗魯地把二少給推進湖裡呢?
「憐兒?」司馬澈半夢半醒地喃著,直覺自己的耳邊一直有一道斷斷續續的哭聲,惹得他睡得不沉穩。
「二少,你醒了!」夏憐一把撲在他的身上,淚水縱橫地抹在他的頸項。
「怎麼了?」哎喲,這是怎麼一回事?
早知道她會如此在乎他的安危,他早該在八百年前便往湖裡跳。
「都是我不好,我把你推進湖裡。」一雙杏眸紅腫不已。
「那不礙事……」他會泅技,掉進湖裡亦不礙事,只是在他快要掉進湖裡之前,他聽見她說了一件事,他便忘了泅泳。「倒是你在把我推下去之前同我說了什麼,能不能再同我說一次?」
「嘎?」要她再說一次?
「你說我什麼不會對人傾心,什麼我對每一個丫鬟都是這樣的?」他實在是聽得一頭霧水。
「那是因為……」夏憐囁嚅地道。「我頭一次見到二少時,二少的暖閣裡亦是有個丫鬢,而自二少不准我再到落霞堰來之後,我便常常偷偷跑到這兒來,看見二少總是會對府裡丫鬟……而且你對每一個都會說愛,但是每一次總是把每一個都趕出了府裡。」
她看過很多次,是親眼所見的—還騙得了人嗎?
「那……」不會吧?「我不是要你別上落霞堰,而你……」
天啊,那豈不是什麼事都讓她給看光了嗎?
他這一輩子犯下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愛上一個在府裡長大、而且知道他所有秘密的女人;總不能同她說,他早在十年前便發覺了自己異於常人的情慾,遂便開始了一連串的荒唐吧!
「因為我不懂二少為什麼會突然討厭我,所以我就……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只是……」
話未竟,她已被躺在褥炕上的司馬澈擁入懷,徹底地、惡狠地擁緊,甚至把她整個人給帶上來。「放心,我可以負盡天下人,但是我絕對不會負你,你絕對會是我這輩子唯一想要迎娶入門的妻子,相信我,男人都會經歷一段荒唐的歲月,但在那段歲月之後,他只想要落葉歸根,而你則是我唯一的選擇。」
「我可以相信嗎?」夏憐抬眼瞧著他,不自由主地想要相信他。
「求你相信吧!我是這麼地愛你,你怎麼可能感受不到?」
他的唇輕輕地拂過她的唇,滑落在她羊脂玉般的頸項,急躁的血液竄起了不容忽視的瘋狂火焰。天啊!他已經有多久沒有這個樣子碰觸過她了?他是這般的想要碰觸她,想得心都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