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哪裡說錯了嗎?
「人活著又不是光只是為了攝取那些營養,活著,就是要用雙眼去瞧美麗的事物、用雙耳聽美妙的聲音、用鼻子嗅聞氣味、用嘴巴嘗盡天下美食,要是照你的說法,那我乾脆別活了。」
他就是這麼一個不解風情又無趣的笨蛋,把所有的人事物都套上公式,以為人所需要的就是那些東西,就像是娶了她之後,他以為就可以不用再理她了……想養株蘭花,也得注意一下溫度和濕度,搞清楚什麼時候該澆水、什麼時候該施肥吧?
要是他什麼都不做,花枯萎了,他能怪誰?怪花嗎?誰教他連最基本的陽光、空氣、水都不給她?她當初怎麼會接受他的求婚?
第七章
「離我遠一點,跟我保持三公尺的距離!」
「美人館」的大廳裡傳來時可薇微惱的怒吼聲,讓美人館裡的員工好奇地探出頭來,瞧瞧這向來笑臉迎人的公關經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已經離你五公尺了,你可以閉上你的嘴了。」宗冠韋沒好氣地制止她。
她非得用這種方式大聲嚷嚷不可嗎?她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們不放?
「不想跟在我身後丟臉,你可以滾。」時可薇加快腳步,卻沒有往自個兒的辦公室去,反倒是走進了活體健身部門,對著有點傻眼的卯巧書道:「巧書,我要進健身房。」
「你?」卯巧書皺緊了眉。
太陽還在嗎?還是外頭在下雪?
活體健身部門的健身房自創設以來,時可薇只踏進過一次,而且是為了裝潢問題來的,而這一次……
「我也順便。」跟在她身後的宗冠韋說。
「嗄?」卯巧書更是傻眼了。
這到底是什麼陣仗?兩人相邀一起上健身房,聯絡感情嗎?
可薇一連請了幾天假,把所有的事都丟給她們處理,今天好不容易見到她,卻是和宗冠韋一起出現,她總覺得他們之間有種微妙的情愫存在。
「你不能。」時可薇想也沒想地回答。
「為什麼不能?」他挑眉睞著她,偷偷地把距離縮短到三公尺以內。」聽說活體健身部門正在招收男客人不是嗎?」
「沒有!」她斬釘截鐵地否認。
「可是大廳的佈告欄上頭不是有公告這項消息嗎?」她根本就是擺明了不讓他踏進健身房。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用心良苦?
「那是一年前的消息。」她乾脆說謊到底。
美人館裡頭,除了活體健身部門的健身房之外,其餘的部分全都是采開放式的,她除了這裡,還能逃到哪裡去?
「那身為公開經理的你,怎麼會到了一年後的今天都還沒撤掉那張已經過期的公告?」他和她槓上了。
「你!」時可薇瞪大眼,緊咬著下唇。
混賬東西,雖說活體健身部門是美人館最冷門的部門,雖說這時候裡頭健身的人不多,但沒有客人不代表沒有韻律老師、健身教練在場,他現在拿她的話砸她,不是擺明了要讓她難堪?
他是不是用錯方法了,還是他根本不在乎解約不解約,只是以整她為樂?
他憑什麼這麼做?當初對不起她的人是他,她只是略施小計,稍稍地報復他一下。上法院按鈴申告、訴請離婚,也是他逼她的耶。
「不是嗎?」
兩人怒目相向,互瞪好半晌,感覺有一觸即發的火藥味在兩人之間瀰漫。
見狀,卯巧書忙充當和事佬,擋在兩人中間。
「一大早健身是一件很好的事,你們幹嘛要把氣氛搞得這麼奇怪?」卯巧書乾笑著。「大家一起健身不就得了,幹嘛大眼瞪小眼,一大早便忙著做眼球運動呢?如果心情不佳的話,裡頭還有拳擊室,有沙包可供發洩,千萬別客氣,清盡量使用,但是記得姿勢要正確,不然傷到自己就得不償失了。」
一大早火藥味就這麼重,這樣她很難做人耶!只是這一對早已經離異的夫妻今天一起到美人館……幾天前一起消失,現在又一起出現,但兩人又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好像一對鬧彆扭的夫妻一樣。
對了,待會兒找其他人來下注,猜猜看這兩個人有沒有可能復合,看能不能替自個兒賺些外快。
※ ※ ※
「要不要休息一下?」佔地近百坪、采光良好、器材齊全的健身房裡一片空蕩蕩,透過玻璃門,隱約可以瞧見兩個人在最裡頭的拳擊室裡。
宗冠韋再三地詢問著時可薇相同的問題,但和方才一般,無聲無息、沒有下文,彷彿他是在和空氣對話。
他瞇起幽黑的眸直睇著她利落地捶打、踢踹著大沙包,汗水淌濕了她的韻律服,教他情難自禁,難以將雙眼自她依舊曼妙誘人的身子移開。
她還是老樣子,不想和他說話時,絕對不會跟他客氣,完全把他當成空氣、把他當成透明人,當他不存在。
已經練了一個多鐘頭了,她怎麼還不累?
他光是用看的便已經覺得累了,怎麼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特立獨行的女人?明明心情不佳,卻窩在健身房裡猛踹沙包,她該不會是把沙包當成他吧?
幾個家族裡,女性呈現偏少的狀態,但當初相親時,他也並不是別無選擇,或者因為父命才勉強自己娶她,而是當時的她確實是教他心動,何況他和她已經相識多年,對於彼此的家族都相當熟悉,所以他會娶她,除了因為與她的熟悉,更是因為她確實令他心動。
但現在的她,只教他心痛。
他搞不懂她為何老是不相信他說的話,為何老是疑神疑鬼卻又裝得毫不在意?結婚前他倒還比較瞭解她,但是結婚後,自從蜜月旅行她莫名其妙的回來之後,一切都不對勁了。
至於她對他的誤會,經過他的解釋,她既然還是不信的話,他也懶得再辯解,反正一切隨緣。
只不過,現在再相遇,瞧見她面臨危險卻如此自若,不知道是沒有危機意識還是根本不把他人的恐嚇當一回事,反正看見她這樣,他只能說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而他是自找罪受。說白一點就是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