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感情讓她害怕,一會兒真,一會兒假,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辨別其中的真假了,不想讓自己再受一次傷。
「說到底,你還是沒有原諒我跟麻衣的事?」她一直誤會他,他卻無法對她解釋,因為那個解釋太過荒唐,她肯定不會聽的。
他注定要背負莫須有的罪名,讓她一輩子恨他嗎?
「對,我永遠不會原諒你跟麻衣的事。」她輕歎著說出心裡話。
這才是真正的原因,雖然她不肯承認自己如此小氣,但他卻一眼看穿了她。
沒想到他如此瞭解她,超出她的想像。
「曼如,你知道嗎?」他的內心似乎受了傷,語氣黯然,「我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氣說出剛才的話,以後可能再也沒有膽量說了。」
他的意思是,這是惟一一次與她和好的機會,如果她錯過了,就不能再後悔了。
「我知道,」舒曼如點點頭,「誰叫你這麼慢才說?」
當她發現他跟麻衣的事,就衝回台灣了,待他追來時,她已經成了他的大嫂,連一次解釋的機會也沒有給他,居然還敢說他遲?
江冼不由得氣結,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我的腳不那麼疼了,你放我下來吧!」雖說法國人看慣了浪漫的作風,對他倆街頭的摟摟抱抱不會比手劃腳,但畢竟身份有別,她不想讓自己太過放浪形骸,「我們……叫一輛計程車。」
他不回答,只是執意地橫抱著她,沿著坡道緩緩定著,未再說隻字片語,也不容她反抗,對她剛剛的話充耳不聞。
身邊末載客的計程車不斷呼嘯而過,他也視而不見,直至穿過了好幾條街後,再往前就要到達他們所住的飯店了,這時他才把她放下來,對迎面而來的一輛計程車揮了揮手。
因為是最後一次相擁,所以刻意拖久一些嗎?
她忽然覺得有些心酸和不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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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你回來了?」
回到飯店房間,舒曼如看到多日未見的丈夫競閒坐室中,不禁感到有些吃驚。
「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江皓哂笑,「我這一整天都沒出去,倒是你,不知跟阿冼忙什麼去了。」
「我們……」她倏地臉紅,「我是幫他去找一樣東西,皓,你不要誤會。」
「我又沒有介意,你看你滿頭大汗的樣子。」江皓自浴室中取出一條濕潤的毛巾,輕輕替她擦拭汗涔涔的額頭,一陣清涼爬上她的眉心。
「對不起啦!」她伸手摟住他的腰,「我以後不跟阿冼出去了……」
「你沒忘記我們是來度蜜月的嗎?」
「我以為你忘記了……」看他天天出去和客戶談生意,她甚至以為這是一種故意逃避她的方式。
「我……」他遲疑,「我也沒有忘。」
「那你為什麼要訂兩個房間?」雖然這兩個房間是相連的,美其名為「套間」,但不睡在一張床上,怎麼稱得上度蜜月?
「我是怕你不習慣。」他巧妙地回答。
「我會學著適應的……」她把頭埋在他的懷裡,低聲回答。
然後,兩人一陣沉默。
她思緒紛亂,掙扎良久,忽然抬起下巴,吻住了他的唇。
江皓一怔,生硬地承接住她的吻,雙手卻不知所措,離她遠遠的,半點抱她的意思也沒有。
她把心一橫,索性要挑起他的慾望,於是小掌探入他的懷中,輕撫他的胸肌,解開他衣衫的扣子。
閉上眼睛,她命令自己不准胡思亂想,但腦子裡卻全是江冼的幻影,他英俊的面龐,或淺笑、或哀傷地望著她,像曠野中的螢火蟲,揮之不去。
不,她要把他忘記,如果她成為江皓真正的妻子,就可以把他忘記,可她不確定自己真的可以過這一關,眼前的丈夫又似乎不肯好好配合她,讓這一關更難過。
她努力了半天,終於發現自己徒勞無功,心中空空蕩蕩的,沒有半點激情,力氣倒是耗盡了。
「對不起!」輕輕放開他,她垂頭喪氣,「我不能……皓,我真的做不到……」
「我也是。」他迅速扣上衣扣,隨她苦笑。
「我們兩個好沒用哦。」舒曼如縮到沙發的一角,倉皇無措地哭了起來。
怎麼辦?原以為可以借助皓忘掉情傷的,可是連這救命的一招都不管用了,從今以後,她是否得活在往日的陰影,一輩子想念那個人?
「傻瓜——」江皓溫柔地撫揉著她的發,「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讓你可以重拾快樂。」
「什麼?」她淚水漣漣地抬起頭。
「回去找他。」他的話直指癥結。
「找他?」她搖頭,「不!」
剛剛才拒絕了他,怎麼還好意思回去找他?況且,她無法原諒他,即使回頭了,也會成天生氣鬧彆扭而不快樂的。
「曼如,其實我很羨慕你。」他又說出令人吃驚的話。
「羨慕我?」她有什麼好值得羨慕的?愛人不忠,想嫁給他人重新開始,卻又無法如願,半死不活吊在愛情的中途,世上還有比她更矛盾無助的人嗎?
「至少,你們還是有希望在一起的,不像我……」他幽幽歎息。
「皓,你愛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麼不能跟她在一起?」他的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總之……就是不能在一起。」他執意不答。
「她不愛你嗎?難道,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無論她問什麼,他只是搖頭,接著答非所問地說:「曼如,聽我一句勸,有時候寬容很重要,無論阿冼從前做過什麼,你就原諒他一次吧!」
寬容?好熟悉的字眼,似乎有誰在不久之前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對了,是那位藍夫人!
藍夫人的故事像是她的前車之鑒,彷彿在告誡世上所有任性的少女,衝動的時候應該靜下心來聽聽愛人的解釋,否則走錯一步後悔也來不及了。
可她真的應該寬容一個跟別的女人上床的男人嗎?這一刻,她的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