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怎會有楓葉胎記?
武修聖還想進屋詢問時,卻自門縫見著一張冷騖森寒的臉——長孫靖冰冷而寒冽的眸子直盯著他瞧。他立即退到門外數尺遠,才驀然喊了聲:「長孫公子,小姐有請,請至馨閣小敘。」
長孫靖挑了挑眉,不悅地為尹丹楓將短袍拉好,示意她將衣袍穿戴整齊。
「你先睡吧,我一會兒便回來。」
「我也想去。」
情潮未退,她的水眸裡仍顯得激情余漾。
「乖,我去搞清楚狀況便回來。」長孫靖情難自抑地在她唇上烙下一吻,萬般不捨地自她的溫柔中離開。
「可是……」她不滿地嘟起唇瓣。
天曉得他這一去是要做什麼?他長著一張教每個姑娘家都失心掉魂的俊臉,誰知那季府千金是否能夠不迷戀上他?
這個念頭甫一冒出頭,尹丹楓霎時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怎會這樣想?
可一想到他的懷中若是抱著季府千金的話,心頭便不斷地湧出酸澀,幾欲將她一派的灑脫吞沒。這是為什麼?難不成這即是他所說的情愛?
「乖,先睡。」長孫靖睨了她一眼,隨即打開門離開。
尹丹楓睨著他的背影,不禁一陣惱怒;瞧他分明就是要去見愛人的模樣,他居然還說一點也不喜歡她?不行,她得跟去看看才行!
???
長孫靖拉開珠簾,走入閣內便聞到一陣清新的茶香,隨後便見著濃妝打扮的季丹榛,不禁疑竇頓生。
她不是挺厭惡他的,這會兒竟又為了他而大肆裝扮一番,這到底是扮給他瞧的,還是扮給那個在閣外看守的人瞧的呢?
他玩味地笑了笑,走到季丹榛的身旁。
「長孫公子,喝茶。」季丹榛甜甜地笑著。長孫靖頓時覺得渾身不對勁;怪了,她這麼一笑可真的與楓兒沒半點相似處,可今兒個他初見她時,在剎那間真覺得她與楓兒挺相似的。
長孫靖接過茶,淺呷了口,隨即挑了挑眉問道:「不知丹榛姑娘要我到這馨閣小敘所為何事?」
「丹榛想請公子別向爹爹提親。」尹丹榛眉一挑,倒也豪情不矯飾。
「哦?」長孫靖斂下詭魅的眸子,淺淺地勾起笑。「能否告訴我,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誰?」好一個真性情而不矯揉造作的女子,不過,比他的丹楓娘子差了一大截。
「豈有為了什麼人,不過是想成全你和你的侍童罷了。」季丹榛嘴角牽強地揚起。「更何況你不可能喜歡我的,又何必硬要進入季府裡趟這渾水?倒不如帶著你的侍童早日離開,隨你愛怎麼雙宿雙棲都無人能管。」
「我還以為是為了門外那徹夜看守的武總管哩。」長孫靖可惡地揚起笑,邪佞的眸子直瞅著她。
「才不是為了他!」季丹榛拔尖一吼,怒眸瞪視著他。「他不過是我季府裡頭小小的總管,憑什麼要我為他牽腸掛肚,憑什麼要我為他大動肝火,而他仍是置身事外,對我不理不睬……」
可惡,她不想說這些的,為什麼……
「原來如此。」
「這些全是與你無關的事,反正他快要當新郎倌了,我和他之間是不可能的,我也不去想那些,現下只要你趕緊離開季府,我會一輩子感激你的。」她無法與武修聖相守也無妨,只要她還能夠待在季府,她便一輩子都可以見到他,即使兩顆心無法相守亦無妨。
「天天見著面,卻不能成夫妻的話是挺難過的。」長孫靖再淺呷了一口茶,接著說:「我倒有一個法子,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什麼方法?」
若是事情還有轉機,她也想賭上一賭,就怕事情連讓她下注的機會也沒有。
「在這之前,想先請教一點,你可有姐妹?」長孫靖仍是一派的慵懶,毫不理睬門外那雙熾燙的眸子,正狠狠地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我……這是家醜。」季丹榛思忖了會兒,「其實在我尚小的時候,爹與家中的婢女私通,而我娘的性子烈得可怕,於是便在那婢女產下一女之後,將她配與一個長工,要她帶著那女孩離開我爹。我不知道我爹是怎麼和那婢女聯絡上的,反正他幫修聖所安排的親事,就是為了將我那流落在外的妹妹以變相的名義帶回家裡。」
長孫靖一聽不覺怔愣住,這是巧合還是事實?他方覺得楓兒與季丹榛有幾分相似,她便告知她是她的妹子,這實在太令人匪夷所思。
不過,若是如此,事情可就好辦得很。
「想必你是恨死了這未曾謀面的妹妹。」
「恨?從未見過,要我如何恨她?」季丹榛苦澀地牽動唇角。「不知你是否發現,季府裡頭種滿了楓樹?只因我那妹子取名丹楓,我爹便在那婢女離開之後,砍掉府中所有的榛樹,改種楓樹,但你以為我會因此而恨她?」
長孫靖挑了挑眉,等著她的下文。
「若說我恨她,倒不如說我恨她搶走了修聖!」季丹榛的眸子黯然失色。「我知道她在外頭的生活必定辛苦,但她憑什麼奪走我想要的幸福,憑什麼搶走與我朝夕相處十幾年的修聖?她若要爹,我可以讓!她若要季府,我也可以讓,惟獨修聖我絕對不讓,即使她嫁入府中,我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不過,我聽說她自開封而來,卻一直遲遲未到,不知是不是在河道上發生了什麼事,爹為了這件事,已然好幾天吃不好、睡不好。」
「這你倒是放心,用不著擔憂。」長孫靖睨著她擔憂的側臉,不禁走到她的身旁,輕輕地擦去她臉上的淚。
唉,他的丹楓娘子可真是幸運,遇上了他,用不著吃上相思苦,回頭得要同她說,要她多珍惜他。
「為何?」季丹榛不解。
「改日水落石出時,再同你說個分明。不過,現在再泡上一壺茶,讓我先潤潤喉吧。」現下還不是最好的時機,但他卻已是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