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不鳥我?他現在還把我當好朋友咧!有什麼心事都對我說。」小劉頗為得意。「交人交心,我可是廣結善緣、值得一交的良朋益友哩!」
「是嗎?那他說了什麼心事?說來聽聽!」小林不服氣的嗆聲,其他人也很好奇的豎起耳朵。
「全是失戀惹的禍啦!」小劉一說,大家的注意力就都轉往何絲絲身上。
「不要這樣看我。我跟他分手,你們不是也很替我高興?」何絲絲一臉無辜,欠了欠身,超不自在的。
「圈叉球還沒搖出來咧!天曉得誰會高興。」老大志說了句在場大家都懂,只有何絲絲霧煞煞的話來。
「絲絲,我跟你說,我覺得你有義務去關心元總經理一下,畢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小劉一臉正經的說。
聽得這句「一夜夫妻百日恩」,何絲絲像火燒厝一樣,整個人被紅光籠罩,羞死人了。
「說一堆,元總經理到底怎樣了?」大家都很不耐煩小劉說話不痛不快。
「就……就不知道有沒有暴斃啦!我早上送他回家,他一進門就整個人倒在地上,我急著上班,沒時間管他……現在也不曉得人是不是還活著?」小劉愧對天地,愈說愈小聲。
「失德喔!你就這樣丟下他不管?」小林反應最快,掄拳就往小劉的大頭槌去。「人命關天,你還在這裡瞎說老半天!」
「就是啊!還歌頌自己是良朋益友咧!」同事群起攻之,業務檢討會議變成屠宰祭典。
在眾人動用私刑圍剿小劉的同時,沒有人發現何絲絲早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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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絲絲神色慌張的推開門進去,沒有看見小劉口中說的倒在地上、生死末卜的元敬淮,卻感到氣氛非常的低迷而冷清。
「敬淮……」不知怎的,她不敢大喊出聲,僅在嘴裡試探性的喊著,一面在「家無長物」的屋子裡尋覓元敬淮的蹤影。
所有房間她都開門瞥了幾眼,唯獨漏看門扉虛掩的廚房,她一心覺得他是不可能會在廚房裡的。
「絲絲。」一個非常平靜低沉的聲音,不像呼喚,更不是命令,只是要來人知道他在那裡。
何絲絲遲疑的推開廚房門,只見元敬淮坐在那張籐椅上,一如以往的她,側臉對著窗口,若有所思。
他的憂鬱神情和孤單側影,很不客氣的揪疼了她的心。
但是她也對於他發現籐椅的存在,而惶然不安。
「你……沒事吧?我聽小劉說你……昏倒了?」何絲絲走到他身邊,輕聲的問。
「昏倒?我沒有。」元敬准轉頭看著她,抿著嘴唇苦笑一下。
「那就好……」接下來何絲絲完全不知該再說什麼,閒話家常也不對,噓寒問暖也很多餘,又尷尬了,這真是悲哀。
「這張籐椅……似乎已經佔據這個角落很久了?」元敬淮討厭籐製品,但是當他在一整個屋子裡找不到任何屬於絲絲的東西,而最後發現這張籐椅時,他卻立即愛上它。
他的絲絲一定常常坐在上面,編織她的美夢、幻想著幸福的樣貌吧?!還是坐在這張籐椅上,咀嚼等待他的痛苦和孤獨晚餐的寂寞?
總之,他的絲絲一定非常依賴這張籐椅,不然它不會一陣又一陣的飄出專屬於絲絲的香味,就好像是它儲存所有屬於絲絲的記憶,讓他有了慰藉。
「你不要生氣,我等一下就請人來搬走……」何絲絲趕緊聲明一下,免得他一個不高興又藉題發揮起來……她並不想與他起爭執的。
「請誰來搬?洪威保還是數學老師?」元敬淮的嫉妒藏在邪佞的笑裡。
「都可以。他們……」
「隨傳隨到?」元敬淮搶了話,此次不僅笑意輕蔑,連眼神都很不屑。
「你不要這樣!」受不了他的譏諷,何絲絲聲音加大,決定將話說明白。「你說他們隨傳隨到是難聽了點,但事實是他們尊重我的需求,他們在乎我的感受,他們不要我、不晃點我……敬淮,你知道嗎?你做不到的事,你給不起我的,他們都有,他們都肯為我做,只要我點頭,他們會歡天喜地的迎向我,而不會逃走。」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你想當新娘,他們就會爭先恐後想站在你身邊當新郎?」元敬淮依然坐在椅上動也不動,倏忽仰起頭,冷冷盯著她。
「我一向是含蓄的人,你應該也知道。但你今天這樣問我,我必須很誠實的回答你,是的。」何絲絲低聲回應,迎視他的眼神,她也出奇的鎮定。
「絲絲,你人見人愛,這我一直都知道。」元敬淮一隻手撫上她的腰間,手指習慣性的在她的肌膚上抹了又抹。「但你是我的最愛,你最愛的也是我,你離開我,心裡勢必帶著我,那你又何苦呢?」
有進步,他竟能正確無誤說出重點!
何絲絲幾乎要投降,他的柔情總是可以輕易推翻他一次一次傷了她心、一次一次使她失望的證據。
但是,今天的何絲絲是痛定思痛過的,她的理智已在那天的黃昏徹底甦醒,她既已看破,又如何允許自己從那破洞之中再回籠呢?
不行了。她對他的愛與愁到此已經滿載,縱使無法減少,也不能再多,她還想進行壓縮,盡其所能的擠出些空間來容納別人樂意給予的幸福。
「敬淮……你不要再說了,為時已晚,我這次不會再三心二意……」
「我們結婚。」元敬淮打口她的話,雙手圈緊她,臉埋進她懷中,說出他原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說出來的話。「如果你真要當新娘,你的身邊只能站著我。如果只有結婚才能留住你,那麼我們結婚。」
何絲絲笑了出來,含淚的眼裡有濃得化不開的無奈。
他委曲求全了!問題是,那一點也不令她開心。
勉強配合會出紕漏,沒有好結果的。當他後悔時,她將是他唯一埋怨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