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這晚,西廂房在眾人忙得人仰馬翻,和東方傲的親自坐鎮下度過。直到翌日,天方露出曙光,曹紫韻的高燒才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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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了口清晨冷冽的冷風,東方傲俊逸的臉孔上未見一絲疲態,雙手負於後,環伺身處的這座客院。
客院裡共分東、西、南、北廂房,目前只有東、西廂房有人居住。就在他剛將視線望向對面的東廂房時,兩扇木門霍地被推開,走出一抹美麗的身影。
李綵鳳一見著佇立在西廂房前的俊逸身影,美麗的臉上先是一愣,接著強壓下心中的妒意,一臉笑意地朝他走來。
昨兒個夜裡,客院聚集了一群人,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理會曹紫韻是死是活,沒想到東方傲竟也是其中之一。
「二少爺,這麼早就出現在這了?」
「不是一早,而是昨夜就在這了。」
東方傲黑眸坦蕩地直視著她。這半個月來觀察兩人,他心底十分清楚,眼前的人和房裡還未清醒的人兒,不論真相大白時誰才是他真正的未婚妻,他心底其實早已做出抉擇了。
「二少爺還真是關心曹姑娘啊。」
聽見他一口承認,她難掩心中的妒恨,語氣酸溜溜地道。
「她有可能是我的未婚妻,我照顧她是應該的。」
「二少爺這句話,可是在懷疑我?」李綵鳳為他話裡可能的暗示,心生不滿。
「我曾說過,在真相大白前,誰都有可能。」
東方傲劍眉微擰。話不投機半句多,就在他打算離去時──
「二少爺,小姐醒了。」
秋雨開心地推開房門,在瞧見門外的李綵鳳時,笑臉一僵。
「妳馬上去弄些吃的來,還有,將藥湯準備一下。」
東方傲交代完後,便匆忙走入房內,秋雨則迅速地趕往灶房。
兩人無視她的存在,令李綵鳳胸口的忿恨加深,在拂袖離去時,暗暗在心底決定,她絕不能再讓曹紫韻留在東方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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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東方傲甫踏入房內,即聽見咳嗽聲傳來。俊臉微沉,黑眸注視著半臥在床榻上的人兒,柔美雅致的俏臉上有抹蒼白,令一向纖弱的她更添一抹荏弱,嬌弱得彷若一捏就碎了般。
「要不要緊?需不需要再去請大夫來?」
他大步走向床榻,大掌毫不避諱地探向她額際,確定她沒再發燒了,鬆了口氣的同時,落坐在床榻旁的圓凳上。
「我好多了,不需要再麻煩大夫來了。」
曹紫韻對他的碰觸感到不自在,羞赧地垂下螓首。方才聽秋雨提及昨夜的事,她沒料到因為她的事,竟會讓大家勞師動眾,更是驚動到他。
「謝謝你昨兒個夜裡照顧我一整晚。」
「既然生病了,就不該逞強。為何不讓秋雨早點去請大夫來?妳不愛麻煩別人的性子,要改一改。」
他也不想在她生病時責備她,可只要一想到秋雨所說的話,她倒是劃分得很清楚,儼然把自己當成是客人──一個比客人還要守本分的客人;一股無名火便無法控制地盤據在他胸口。
「嗯,我知道了,咳咳……」
話說沒兩句,忍不住就咳了起來,俏臉難受地皺成一團,看得東方傲臉色愈見陰沉,胸口倏地難受地揪緊。
驀地,頎長的身形一起,正欲親自走一趟灶房,看藥是否煎好了,而房門在此時被推開,秋雨適時地走進房來,就見她雙手端著漆盤,上頭擺了一小碟爽口的小菜,和兩碗瓷碗,一碗是清粥,另一碗則是藥湯。
「我來吧。」
接過秋雨手中的漆盤,端起清粥夾了些小菜在碗裡,頎長的身形落坐在床畔,示意她開口。
「我……自己來就行了。」
曹紫韻求救地望了眼站在角落的秋雨,秋雨則是一臉笑意地先行離去。她等這一天可是等很久了。
「妳的身子尚虛,還是我來。」
舀了一匙粥,示意她張嘴,黑眸堅定地望著她,不容她拒絕。
兩人就這樣僵持不下,半晌後,她終於放棄,羞澀地輕?粉唇,在他一匙匙的喂完一碗粥、同樣地喂完藥湯後,這才將她身後的枕頭重新調整,扶著她躺回床榻上。
「妳再睡一下。」
話甫落,黑眸深深地注視她許久,頎長身形一起,離開房裡。
曹紫韻澄眸複雜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隱約察覺到從昨夜起他對她的改變,粉唇流瀉出一聲喟歎,閉上雙眼,沒多久便讓倦意席捲,陷入熟睡。
再次醒來時,她驚覺坐在桌旁的人影,他手裡拿著書冊,正專注地在翻閱,似是察覺到她的注視,黑眸離開書冊,對上她訝異的澄眸。
「醒了?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你一直在這?」
心底有股暖意正不停地滲出,逐漸包圍住她向來淡然的心。
「沒錯。有什麼不對嗎?」
既然在書齋裡無法靜下心來,他何不順應心意來到她這,也好密切注意她的病懷晨否有好轉。
「你不是很忙嗎?」
「事情是永遠都做不完的,有時候也該休息一下。」
房門外傳來敲門聲,下一刻,走入一臉竊喜的秋雨。
「小姐,這碗補湯是少夫人特別交代要給小姐補身喝的。」
秋雨將補湯放在桌上,朝她頑皮地眨眼,便又退下,明顯地將喂湯的事交給東方傲負責了。
東方傲果真端起碗來,走到床前,這回不用他催,曹紫韻知道堅持也沒用,十分合作地讓他一口一口喂完湯。
見他又重新坐回椅上,專注地熟讀手裡的書冊,已無睡意的她,主動地開口:
「二少爺……」
「有事嗎?」他挑眉,注視著她。
「……既然你來到客院了,不知有否去對面探望一下李姑娘?」
劍眉微擰,黑眸由書冊移開,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低垂的小臉。
「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