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是他們太膿包,還是莫三先生修為太高強,同樣的招數由他使出來,威力硬是大不相同。
火紅兒不敢硬接,連忙飄動身形往後直退;她從來沒見過莫三先生出手,平時他教徒弟時看起來總是漫不經心,沒想到出手卻有此等威力。
「哪裡閃!」莫二先生大吼一聲,招式未老飛腿旋至。火紅兒仗著一身飄匆鬼魅的身法再次閃過,但只不過堪堪閃過一招,肩頭已被莫三先生的大掌牢牢扣住。
「脫手!」火紅兒大驚,連忙回身劈出一掌。
「嘿嘿,我早知道你偷師八卦金剛掌很久了,為了不讓你學會這套武功,我連自己徒弟都不能好好教,那三個小混蛋這輩子難有成就也是拜你所賜!」
火紅兒愣了一下。「你為了不讓我偷學武功,竟沒把全套武功教給自己徒弟?他們只學了一半不到?」
「沒錯!否則今時今日他們怎可能還是如此的膿包。」
火紅兒笑了。她的肩膀好痛,但是她卻笑得無比艷麗。「呵呵呵呵……莫師叔,你素來把自己當成一代宗師,可是你卻為了我這麼個小小魔障而甘心毀掉自己徒弟們的一生?真是好個一代宗師,好個剛正不阿!」
這句話令得莫三先生勃然大怒!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的徒弟們太不爭氣,要怪也只能怪這魔女太過恐怖,十多年的心血教出三個膿包徒弟是他心頭上難以抹去的恥辱。
莫三先生掹一收指,五根鷹爪般的指頭登時陷入火紅兒的肩頭,頓時鮮血直冒!
「孽障!死到臨頭還能嘴硬!你廢了我兩個徒弟的手腳,我也讓你嘗嘗同樣的滋味!」
火紅兒驚喘一聲,卻依然忍痛不吭,她死命咬住牙關冷笑。「既然落到你手裡,也只能隨便你了。不過,莫三先生犧牲了三個徒弟的一生來換我這小魔頭,我怎麼算都划算。」
「嘿嘿!你想求死?你以為我會讓你死得這麼痛快嗎?」莫三先生的臉已經氣得猙獰、扭曲了。「你想得太美了!我不但要廢去你的雙手雙腳,還要毀去你的容貌、廢掉你一身的武功,然後帶你回山上,日日夜夜讓人觀賞你生不如死的慘狀,看看從此還有誰敢忤逆我!」
「嘿,你說我是魔……」火紅兒瞪著莫三先生那張扭曲的臉孔冷笑。
「到底誰是魔?」
「我先廢掉你的四肢,再拔去你的舌頭!」
喀啦一聲!是骨頭粉碎的聲音。火紅兒眼前頓時一黑,劇烈的疼痛讓她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她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了,落到這老頭手裡,他絕不可能放自己一條生路——剛剛為何不多跟師兄說幾句話呢?為何不鄉看他一眼?
「抬起頭來看著我。」莫三先生冷酷地鬆開她的雙肩,已然粉碎的兩條肩膀以不自然的姿態軟綿綿地下垂。「我要你知道自己受了什麼苦!」
「我不覺得苦……再讓我看你那張比鬼還可怕的臉才是真正的受苦……」血沫自她口中湧出,她不知道自己怎麼還能說出這種挑釁的話,或許……或許她真的是魔性難改吧,呵呵呵呵……
莫三先生大怒!猛地將火紅兒踢倒在地,讓她仰天看著自己的臉,那張極微扭曲、充滿了憤恨的臉。
又是骨頭粉碎的聲音。他踩斷了她的腿——
火紅兒閉上了眼睛,她只遺憾自己始終沒對師兄吐露過心跡……她想人……只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師兄……」迷濛中,她輕輕吐出這兩個字,遺憾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下。真奇怪,這種時候她心裡反而沒有了恨,那長久以來不曾離開過她的恨意卻在這種時候消失無蹤了。
她感到奇異的平靜,甚至連那椎心刺骨的疼痛也感受不到,她甚至笑了……是她的苦難終於結束的時候了。
火紅兒失去了意識,像個破碎的娃娃般滿身血跡地躺在地上,而莫三先生卻已經瘋了,他狂怒地將她的身子抓起來劇烈地搖晃。「你給我醒過來!醒過來!沒那麼簡單!你這魔鬼——」
然後,他突然抬起頭,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動靜似的,他瘋狂的眼睛因為狂怒而充滿了血絲——
那早已不是人類的眼睛,那是入了魔的眼睛,他已經成了自己最憎恨的魔物,他知道;但是那發洩的快感實在太棒了,他一點都不想停下來。他早該這麼做的,早該隨心所欲……
那一掌打過來時莫三先生直覺地舉起了火紅兒的身體想要抵擋,但是那一掌的速度實在來得太快,他等於只是把火紅兒的身體送進了對方懷裡。
他眼前一黑,眼睛已經看不到了,但腦海裡還拚命努力想著:這排山倒海的一掌到底是誰打出來的?除了他已死的師兄之外,這世上還有誰有此等功力?
*** *** ***
她的兩邊肩膀都碎了,肌肉裡的骨頭凹凸不平,甚至有碎片形狀可怖地凸刺到雪白的肌膚之外。
她的兩條腿骨也碎了。莫三師叔下手好重,這樣的傷就算真的能治好,火紅兒這一生也將變成一個行動不便的廢人。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感覺自己的身體不斷地顫抖著,她所受的痛苦如排山倒海一般襲擊了他;他可以感受到同樣的痛楚,他從未如此憤怒過、從未如此悲痛過;他有種衝動,想把這樣的痛苦加倍還給莫三師叔。這嗜血的衝動來得如此清晰,令他心跳加速,叫他血脈賁張!
「咳,咳。」
昏迷中的她不斷嗆咳著,腥紅血沫不斷從她口中湧出,她的瞼色一片鐵青……骨頭的碎片刺入她的肺,這麼重的傷連醫生也束手無策。
「宗師……」道院的人輕輕在門口呼喚著。「救護車來了,要送這位小姐去醫院嗎?」
床上的火紅兒倏地睜開雙眼,死命搖頭。
木長青握緊她的手,沙啞著嗓子。「不去醫院,你一定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