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雋雖然是武術高手,但是突如其來被個小女人「蓋布袋」,過度震驚讓他呆了呆,反應慢了一拍。
等到他將毯子自頭上抓下來時,卻看到一顆小粉拳瞬間放大,用力地揍上他的左眼。
「噢!」他的眼睛爆開一陣火辣辣劇痛,頭跟著暈眩起來。「該死的!等一下,你聽我說——」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昭絨顧不得手痛,惡狠狠地甩上車門,然後轉身怒沖沖的跑走。「死色鬼,王八烏龜蛋!」
「甘昭絨……」他捂著突突刺痛脹熱的左眼,卻只能眼睜睜地看她跑走。
就算將她追了回來,他又該說些什麼?
吻了她是事實,被揍也是應該,但是……
「有必要打我全身上下最引以為傲的臉嗎?」他喃喃自語,指尖輕觸著應該淤腫起來的眼圈。
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凶婆娘!
司機驚駭地望著照後鏡裡,老闆邊摸黑眼圈邊傻笑的神情。
第五章
昭絨坐在咖啡館裡,桌上紊亂地擺放著設計草圖和筆記本,面前的拿鐵咖啡裡的冰塊已融化殆盡,在白瓷杯外沁透出了顆顆凝露。
她在發呆,對著設計草圖,那夢中的夏屋發呆,腦海裡、心底想的都是關於半個月前的那一吻。
該死的傢伙,登徒子,就算賞了他一記「黑輪」都不足以彌補她的損失。
可是既然如此,她為什麼還會時不時因為想起他柔軟的嘴唇,就心律不整大半天?
「討厭!討厭!」她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的低嚷,「我為什麼又要因為那個一點都沒有意義的吻浪費時間生氣?趕緊設計好夏屋,蓋好房子,然後拿錢走人,就不會再和他有任何牽扯了。」
話雖如此,當她低頭看自己拚命趕出來的新設計圖,還是不由得一陣心虛。
她是在期待再次見到他嗎?否則為什麼這些天不斷趕工畫好設計圖,以便能夠當面交件?
「算了,還是叫老媽去好了。」她心裡掙扎不已。「在經過那天之後,我是不會原諒他的……不過他應該也不會原諒我,如果再看到我,他一定會很火吧?」
不知道他的眼睛怎麼了?她想起來良心就有點隱隱作疼。
但是說也奇怪,以狄若雋龐大的勢力和超驕傲囂張的屌樣,他居然沒有在她揍了他一拳後,震怒地下令結束和「甘家工程」的合約,並且搞得他們甘家雞飛狗跳,快速在建築界消失。
「他該不會是想在我們蓋好房子後,故意不給最後一期的工程款吧?」她忽然想到這個可能性,登時臉色發白。
甘昭絨,你這輩子究竟還要衝動壞事幾百次才會學得乖?
「唉……」她心情更沉重了。
為什麼會把自己弄進這個兩難的局面裡?都是這天殺的草莽個性惹的禍。
她悶悶不樂地咬著2B鉛筆,驀地,袋子裡的手機響起了最新偶像劇的浪漫情歌鈐聲,她心不在焉地伸手入袋摸索了好一會兒,總算找到手機。
「我是甘昭絨。」她聲音輕快地道。
「我是狄若雋。」電話那頭響起的低沉輕笑聲令她心頭猛然一顫。
「呃……」她神情頓時警覺起來,「是。」
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我只是想告訴你,今天晚上六點半在ROSE飯店老地方見。」話一說完,他隨即收線。
「等一下!」她根本連反對都來不及,更別說有時間想藉口不去。「喂?喂喂?」
昭絨氣憤地撳掉手機。「什麼東西嘛!以為他是誰啊?他叫我去我就去嗎?那我甘昭絨豈不是很沒有骨氣?」
但是……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唉。」可惡,她痛恨歎氣。
沒有時間了,她把握最後機會細細審視過設計圖,確定無誤後這才捲了起來,並收拾著一桌的零亂。
她咬著下唇,忐忑不安又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隨即被自己的笑聲嚇到。
怎麼還笑得出來?唉,她一定是壓力過大,精神錯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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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彩霞滿天。
忙了一整天,人們迫不及待趕回家,車燈在城市中串起一條條璀璨燈海。
萬家燈火也不約而同點燃了起來,為夜晚拉開了熱鬧的序幕。
「我要進去嗎?」昭絨猶豫地站在ROSE飯店大門一百公尺外,看著許多打扮高貴、氣質高雅的人們緩緩步入。
ROSE飯店是國際知名的連鎖飯店,也是許多政商名流最喜愛駐留的地方,據說在那兒永遠有最完美、親切讓人有賓至如歸感,每一位客人都能享受到最頂級的尊榮服務,而身為這一切幕後推手的狄若雋,她在很久以前就聽說過他顯赫的名聲了,只是沒想到自己親眼看過之後……
「只是個空有俊美外殼的登徒子,渾球!」她想起那一吻,臉頰泛起紅暈又忿忿然的咒罵。
可是這個渾球卻是她現在的老闆——老闆絕對沒錯,顧客永遠是對的。
昭絨垂頭喪氣地低下頭,拎著公事包硬著頭皮走進飯店。
大廳飄揚著低柔的薩克斯風樂音,淡淡的玫瑰花香飄散在空氣中,她很難相信,這一切氣氛的營造者會是個膚淺又自大的渾球。
狄若雋有好幾面,她怎麼也看不清晰明白。
走進回憶廳,她一眼就見到那個氣質與身高都鶴立雞群的俊美男人,一顆心不禁急擂如鼓。
她的掌心出汗,口乾舌燥,頭微微暈眩,胃陣陣緊縮翻攪,但是胸口怦然悸動著的灼熱是什麼?聲聲催,教人怎麼也無法漠視、忽略。
他的臉龐在見到她的那一剎那,瞬間亮了起來,雖然左眼還有淡淡淤青,但是他眼底閃動的光芒卻是那麼喜悅、深刻、渴望……
昭絨腦門轟地一熱,雙腳自有意識地被他吸引走近,靦腆心慌的神情怎樣也掩飾不住。
「我等你很久了。」若雋輕聲開口。
「我……沒有遲到。」她試圖掙脫這種軟綿綿無力的感覺,卻只勉強擠出一朵脆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