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眼旁觀,「安啦,你的總經理在耍白癡,我們不用太在意。」
盧特助倒抽了口涼氣,隨即驚駭的看著她,然後是老闆……
「說你不像女人還真是沒冤枉你。」若雋笑了起來,不但沒生氣,反而還一臉興味地研究著她,「你忘了我是業主,也可算是你的老闆。當著老闆的面說老闆耍白癡,這可不是聰明人該說的話、會做的事吧?」
聽到他的話,昭絨這才醒覺到自己闖了滔天大禍。
天哪!她、她這張嘴巴真該裝條拉鏈……不對,乾脆用針線縫起來算了。
理智催促她立刻道歉,試圖彌補挽回,可是她的情感卻怎麼也拉不下這臉,胸口塞住的那口氣……要她跟他道歉,她會吐血的!
「我……」她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
你若是搞砸了生意,老媽會砍了你的頭去種香蕉!
可是……他是個可惡的渾球……沙文主義豬……
她內心強烈掙扎交戰著。
「我給你一個機會向我誠懇的道歉。」看她左右掙扎為難的神情,若雋嘴角微微上揚,忍住笑。「嗯?」
聞言,她的臉色瞬間大變。「道、道歉?媽的!開什麼……」
「既然你不願意的話,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他作勢欲起身。
「等等!」她臉上閃過一抹倉皇慌亂,恍若遭受五雷轟頂般,急忙抓住他的手。「等一下,我、我沒有不跟你道歉。」
在碰觸到他溫暖的大手那一剎那,她指尖彷彿流竄過某種奇異的刺麻……
是被靜電電到了嗎?她本能想縮手,可是又怕這麼一縮,他就會頭也不回地走人。
若雋愉悅得意的笑容自眉眼間漾染了開來。
那種胸有成竹、勝券在握的驕傲自信表情,真是令人……想扁他。她陰沉沉、不爽地想著。
她討厭這種輸得一塌糊塗的感覺,可惡!
「好吧,看在你求我的份上。」他坐了回去,欣長的身軀靠在沙發上,笑得好不一臉痞子樣。「OK,你可以開始了。」
「賞你兩個『黑輪』吃吃如何?」昭絨暗暗低咒,但表面上還是不敢怎麼樣。「狄先生,我很抱歉說你耍白癡,下次我絕對不會當著你的面講『白癡』這兩個字了,我保證,真的。說你耍白癡實在太不應該了。」
他的眸中掠過一絲激賞的光芒。還挺機智聰穎的嘛,這小妮子,邊道歉還邊故意白癡白癡的消遣他。
若是尋常時候,他會覺得自己被冒犯了,可是不知怎地,對她,他就是有不曉得打哪兒冒出來的耐性。
那是因為他在看她的笑話。若雋這麼告訴自己。
「看在你如此『哀求』我的份上,我勉強原諒你。」他故意道。
「哀求?誰在哀……」她及時吞日底下的話,連忙轉換口吻,「唉!」
真是出門不利遇見小人!
「Lee,你可以去辦別的事了。」他修長的手指尖微微併攏,笑吟吟地注視著她,「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討論正事了嗎?」
好像他還真的會徵詢她的意見似的。昭絨撤了撇唇,依言打開公事包,取出藍圖和相關資料。
「狄總,盧特助有提到您對於A棟有些特別的想法……」她擺出討論公事時的專業神情,把藍圖攤了開來,「之前我的設計是著重在別墅整體的精緻大方和生活情趣上,在前面的庭院預計栽種隱密性高的樹——」
「我要你替我增加一個夏屋。」若雋打斷她的話,挑眉看著她,「你知道夏屋吧?」
昭絨怔了怔,隨即回道:「『夏屋』是在主屋附近獨立而出的小屋,在國外非常的盛行,用處是提供屋主一個屬於休閒自主的個人空間。」
「很好。所以我要一個夏屋。」他挑眉,似笑非笑。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找麻煩,因為建築執照已經申請下來,關於房屋士地的建蔽率也經過精準的計算以及法定程序,現在又要增加一個佔地坪數不小的夏屋……
但是未戰先降不是她的個性,尤其面對客戶的要求,她必須想辦法做到符合對方的需求,而不是先忙著搖頭說「不可以」、「不可能」。
「增建夏屋沒問題,但可能必須犧牲庭院的一部分空間。」她口齒清晰的開口,「如果您覺得可以,我馬上回去繪製夏屋的設計圖給您參考。」
「你的反應很快。」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微微一笑。
「哪裡,完成客戶的想法是我們第一要務。」她在他明亮的眸光下,不禁有一些忐忑,心跳莫名亂跳了好幾拍。
要命了,他可不可以不要對她流露出……好像是溫柔又讚賞的神情?她比較習慣把他當成一個渾身銅臭味又自以為是的沙文豬,而不是個有情感的、迷人的大男人。
昭絨低下頭,足足做了三次深呼吸,這才把紊亂怦然的心緒壓抑下來。
「那麼狄總還有哪方面的需求要特別指示的呢?」她努力裝出最嚴肅認真的表情,抬頭問道。
「有。」他凝視著她,一抹促狹的笑意躍現唇邊。
「好,請說。」她拿出筆記本和原子筆,專心地等待記錄。
「別墅和夏屋蓋好後,你就搬進來當它們的女主人。」他眸中光芒一閃。
「嗯,那還有別的要……你說什麼?!」昭絨還真的乖乖記了下來,直到看清楚白紙黑字上的內容,她驚駭地站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結結巴巴的說:「等、等一下,你、你講錯了吧?不對,是我聽錯了,你剛剛不是那麼說的。」
若雋看著她下巴快掉下來的驚嚇反應,差點暗笑得腸子打結。
「我剛剛的確是那麼說的。」他故意懶洋洋地道,「我說得那麼清楚,你怎麼可以不認真聽呢?」
捉弄她真好玩,她就像個小爆竹,只要稍微一點,就辟哩咱啦地炸了起來。
「狄、狄先生,不要開玩笑了。」她小臉漲紅,不知是氣是惱是窘是羞,總之酸甜苦辣亂七八糟情感全沖塞進了腦袋裡,害她完全不能思考。「我是在跟你討論夏屋的事……不是在跟你商議要不要當你獵艷名單上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