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歡這種沉默,以前他和孫亞芸吵架的時候,他就是不說話的那一個。
「我的保證也不算數嗎?」他有點無奈地說。
「我不知道。」電話那頭的方喜柳突然掉了眼淚。「我好像需要你哄我,需要你說沒有事,需要你說你愛我、你不愛她,需要你說你現在很想我……我不知道……」說到後來,她的話斷碎掉。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一時變得情緒化。她咬住下唇,不想變成用眼淚為難男友的女孩子。
他沒有聽到她的哭聲,但是他聽得出來她聲音中濃濃的鼻音,聽得他好心疼。他們第一次見面,她可是鬥志昂揚,充滿活力又不認輸,不像現在得忍著不哭出聲音。
「我很想妳。」他壓低聲音。「很想現在就能見到妳。」
方喜柳擦著眼淚,揚起笑。
「我愛妳。」他笑笑地說。「是昏了頭的愛著。要不然,不會才兩天,就跟妳告白。」
她的眼淚來不及擦掉,又啪啦啪啦地掉下來。
這次她是高興地錫淚,她的嘴角滿著笑,又說不出話來。
和他說話之後,改變的是本來沮喪的心情。不變的是,她的喜悲,仍然是以他為中心轉動。
*** *** ***
第二天方喜柳在上班的時候,方正堂打了電話來。
「喂。」方喜柳一看到他的來電顯示,聲音就愉快地輕揚。
呂雯麗偷偷地瞄著,嘴角噙了抹笑。
「在幹麼?」方喜柳撒嬌地問著。
「坐火車。」方正堂說明。「我們要回台北。」
「不怕他老公會抓到嗎?」方喜柳問。
方正堂一笑。「所以我只好先和她繼續躲著。」
「嗯。」方喜柳眉頭微皺。「可是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
「當然了。」方正堂說道。「還是要幫亞芸找到有利的證據,讓她可以順利訴請離婚。」
「那……」方喜柳欲言又止,吞吞吐止吔。
「妳想說什麼就說啊,沒關係的。」方正堂誠心地和她溝通。
「我不是嫉妒啦,我只是覺得,她還沒辦法離婚之前,是不是你都得陪著她一起躲著?」方喜柳覺得這樣說不大妥當,趕快又補充。「我的意思是說,你要上班,這樣也不是辦法……呃……你知道我、我真的不是不信任你,也不是吃醋。」
就在她說得結結巴巴的時候,呂雯麗已經忍不住走到她旁邊,踢了踢她的腳。
方喜柳紅著臉,吐著舌頭,伸手敬禮,張嘴不出聲地說著:「不好意思,一下就掛電話了。」上班說私事,她覺得不好意思。
呂雯麗揮著手,表示不在意,迅速地拿了張紙條寫著。「幹麼不能吃醋?吃醋就給他知道啊。」
方喜柳的心跳快了。她不能否認,多多少少還是會有點吃醋,只是她不想表現出吃醋的樣子,尤其是在方正堂很誠意地溝通的時候,這樣不就顯得她很幼稚了嗎?
就在她的神思有些飄散的時候,她聽到方正堂這麼說:「我知道妳的懂事,也知道妳替我擔心,亞芸應該只有這兩天比較需要人陪。」
方正堂話鋒一轉,笑了出來。「妳剛才說那些話,學姊應該會覺得很奇怪吧,這樣她應該會猜出來我們的關係了。」
「啊!」方喜柳失聲叫了出來,整張臉唰地紅了,眼睛愣愣地瞠大,嘴巴像塞了一顆鹵蛋一樣地呆張著。
果然呀……嗚!嗚!嗚!她這個人是藏不住秘密的啊。
「沒關係的。」方正堂想像著她現在可愛的表情,又笑了出來。「我會在妳上班的時候打電話過來,也是覺得讓學姊知道也沒關係,也許我們關係公開,可以讓妳覺得比較安心。」
方喜柳鼻眼一酸,突然間感動地一場糊塗。
雖然沒有把「我愛妳」那三個字掛在口中,但是這種體貼,就是最讓人感動的甜言蜜語。
方正堂說:「等會兒我就打給學姊,跟她請假了。」不想再讓她有受委屈的感覺,所以他先打電話給她,然後再處理公事。他其實是個很一板一眼的人,這樣的處理,對他而言,是很大的改變。
呂雯麗正在一旁擠眉弄眼,動手寫字,頻頻以眼神手勢探問。看她那樣子,簡直巴不得現在幫方喜柳講電話。
方喜柳被呂雯麗弄得很緊張,又不想讓方正堂知道她早就不小心說溜嘴了,慌張地說:「沒關係,我幫你請假,就這樣嘍,掰掰。」她急急忙忙地掛了電話。
電話一掛,呂雯麗就擺出大姊的姿態。「他跟妳到底說了什麼?他為什麼又要請假?他還要再陪前女友啊?」
「沒辦法。」方喜柳幫方正堂說話。「孫小姐的狀況不好,我會努力幫他做事的,妳就讓他請假吧。」
「少來。」呂雯麗挑了挑眉頭。「妳昨天做事根本不專心。」
方喜柳紅著臉。「我今天不會再想東想西,我會專心做事的,我還可以留下來加班,加到多晚都沒有關係。」
呂雯麗看了看她,終於還是說道:「妳不會想東想西,這當然是好事,妳想留下來加班,身為老闆沒有下高興,只是,妳下是才剛談戀愛,晚上下是應該要跟男朋友約會嗎?」
「他要陪孫小姐啊。」方喜柳笑得有些勉強。
「OK!」呂雯麗說道:「就算妳已經不介意她去陪孫小姐,但是妳不會希望能和他多一些時間相處嗎?」她是以姊姊的心情和她說這些的。
方喜柳想了想之後,說道:「當然會想,可是他已經為我做了調整和改變,我也應該要更體諒他才行。我不想讓自己成為讓男朋友覺得很煩的小女生。」
「這樣說沒有錯,我也可以理解。」呂雯麗心疼地摸丁摸她的頭。「可是,如果妳有什麼情緒,一直壓抑著,或是都不讓他知道,這樣長久下來,妳可能會太委屈。」
方喜柳搖頭。「不會啦,而且我真的希望我是個懂事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