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方正堂從樓梯口轉出來的時候,方喜柳歌聲一停,臉警戒地拉長。
她沒想到他竟然跟她同一樓層!而且她今天以前都沒見過他……
兩個人看了看對方,心裡都有不妙的感覺冒出來。果然,兩個人走向了同一間律師事務所。
方喜柳是這間律師事務所的助理,她知道今天有個新的律師要來,該不會……兩個人同步踏進事務所,方喜柳的心情往下掉。
「學弟,你來了,太好了,以後我就多了一名大將了。」事務所負責人呂雯麗上揚的音調,熱情地招呼著方正堂。
三十三歲的呂雯麗,俐落大方,美麗幹練。
她看出方喜柳的表情有些不對,笑了笑。「這麼巧,你們兩個一起進來。」
「還有更巧的呢!」方喜柳勉強笑出來,嘴裡嘟囔著。
呂雯麗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仍刻意以一種輕鬆的口吻說道:「是啊,你們兩個還都姓方呢!這是我學弟,他叫方正堂。」
方喜柳橫瞄了方正堂一眼,小小聲地說道:「果然每種姓氏都有敗類。」
方正堂耳朵尖,清晰地聽到她的話。
跟方喜柳同姓,他也覺得很倒楣。
早上搶計程車的誤會,加上電梯中方喜柳踩的那一腳,讓他覺得方喜柳是很驕縱、小心眼又幼稚的女孩子。
不巧,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女孩子。
方正堂嘴角一揚,說道:「我以為妳應該姓圓呢!」
他又再度拿她的身材開玩笑。
方喜柳恨死了,丟了一記殺人的眼神。「不想和我同姓的話,可以改姓貝啊,您年紀虛長我幾歲,我一定會尊稱您一聲貝哥哥。」
誰都知道,貝哥哥和貝戈戈諧音,意思是「賤」。
方正堂倒是沒想到方喜柳這麼牙尖嘴利。
也許是因為他出色的外表,使得大多數的女人很自然在他面前都會溫柔而有氣質,不會像她這樣一來一回,毫不客氣。
就是向來說話比較毒的女孩,通常也會因為他高大冷漠的神情,而自然地收斂。簡單說,就是沒有女人有膽這樣和他說話。
他以不被激怒的語氣說道:「不用叫我貝哥哥,這樣叫,怕妳反胃,妳叫我方律師就好了。」
方喜柳不假思索地說:「不用替我擔心,反胃和怎麼叫你是沒有關係的。」她是一看到他就反胃。
哼哼,這方正堂一看就是「欠電」!
呂雯麗詫異地看著方喜柳和方正堂抬槓。
本來,她的事務所只有她和方喜柳兩個人,所以方喜柳名義上雖然是助理,但是兩個人相處得就像是姊妹一樣。
方喜柳說話雖然直率,不過她總是開開心心,一臉的笑,和誰都不會不開心的,她可是很少見到方喜柳這樣生氣的。
至於方正堂則是她大學時候的學弟,今年二十九歲。
方正堂大學的時候就很優秀,應屆考上律師,不過他先去當兵,然後再攻讀研究所。研究所畢業後,很快就在人人羨慕的大型事務所任職。
大型事務所中,方正堂覺得有很多限制,所以才會工作了快兩年之後,轉到她這裡來幫忙。
方正堂一直是很沈穩的,呂雯麗也很難想像,他竟然會跟個小女孩拌嘴。
為了弭平煙硝味,呂雯麗笑嘻嘻地說:「看來你們兩個人熟得還真快。」
「是啊。」方喜柳眉頭一揚。「我們兩個人有緣得很。」從還沒進門,梁子就結上了。
說到這兒,可能是因為吵一吵熱了起來,方喜柳和方正堂竟然不約而同地把外套脫了下來。
外套一脫,兩個人頓時愣住。
好死不死,兩個人都穿著黑色且中間綴著一寬一窄兩條白線的毛衣。
Shit!兩個人死盯著對方,忍著沒把話罵出來。
「呵!呵!」果然很有緣。呂雯麗爆出了笑聲。
「真的很倒楣!」兩個人悶悶地低聲說。
*** *** ***
呂雯麗的事務所雖然很小,不過倒也是挺忙碌的,一忙起來,方喜柳和方正堂也就沒有再抬槓了。
下午呂雯麗要陪同當事人出庭,所以要離開事務所。
離開前,她看了看眼前「和平」的景象,特地說道:「放你們兩個人單獨相處,應該沒事吧?」
「怎麼會有事呢?」方喜柳聳了聳肩。「妳不用擔心,人沒事是不會去咬狗的。但是……」她的話鋒一轉,眼睛瞄向方正堂。「狗會不會來咬人,我就不確定了。」
方正堂抬起頭來,輕描淡寫地說道:「學姊妳放心,我對『廢棄物清理法』很熟,沒事不會清理廢棄物。」他以挑釁的眼神回應了方喜柳。
呂雯麗無奈地笑了笑。「我的事務所什麼時候多了狗和廢棄物,我都不知道。」
方喜柳丟了個一樣無奈的笑容。「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她的語氣讓方正堂差點笑了出來,方正堂的眼眸閃過笑意,為此,他多看了方喜柳一眼。
一開始是因為討厭方喜柳,所以他說話就和方喜柳槓了起來。可是,現在發現聽方喜柳說話似乎比聽很多女孩子說話有意思。
呂雯麗捕捉到方正堂一閃而過的笑意,嘴角悄悄地上揚。
方正堂是個聰明、嚴肅、有原則,看起來甚至有些難以親近的人;方喜柳則是反應靈巧、性格隨和、待人熱情的人。她欣賞方正堂,喜歡方喜柳,這兩個人啊……
呂雯麗看了看他們兩個人的「情侶裝」,眼眸中的笑意更濃了。不過她故意苦著一張臉說道:「好啦,反正你們兩個不要拿刀互砍,不要害我們事務所上社會版,這樣就好了。」
方喜柳比了個OK。「妳放心,我這麼年輕貌美,對人生有太多的眷戀,不會去做傻事的。」
年輕貌美方正堂看了方喜柳一眼,真不知道她是哪來的自信心。
他收了視線,簡單地應了一聲。「嗯。」
「我走了。」呂雯麗拿了包包,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