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纖手神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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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啐,她的身子好得很,從小到大可都沒生過病,哪裡需要把她當個病娃娃看待?哼,真是太瞧不起她了。

  她在夢中嘟噥著,卻突地見到抱住她的男子猛地拿出一枝銀針,她疑惑地在夢境與真實的邊緣遊走,猛然感覺肩上傳來陣陣刺痛,那椎心痛楚直燙心扉,狠狠地擒住她的心,像是火般地焚熾著……

  ***

  「好痛!」

  炎燏煌自夢中驚醒,直覺自個兒的肩像是火焚似地劇痛,只能痛楚地趴在地上,等著這椎心的痛楚消失。

  討厭,她最討厭這種夢了,從頭到尾都是陰沉的郁氣,還會疼。況且,在夢中那個女的總是喚著她的名字,為什麼她總是能感覺到她的悲痛?八成是像娘所說的,前世她欠那個女子太多,遂這一世還得跟她糾纏。

  但她現下也是個姑娘家耶,為什麼還不放過她?痛死了!

  她攢眉斥道,卻發現微溫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她才想起自個兒在這片綠地上睡著了。

  她轉身一瞧,這偌大的綠地裡,除了她還有誰?昨天那可惡的男子早就走了!

  「可惡,他居然不叫我,好歹我也是個女孩子家,倘若在這荒郊野嶺遇上了什麼事,他怎麼擔待得起!」肩上的傷令她不斷地叫罵著,然,叫囂亦只是一下子,待肩上的痛楚不再繼續後,她便拎著包袱,照著他先前同她說過的路線走。

  才一會兒,她便見到了渡江口,見到了岸邊的船隻,也見到了可惡的他。

  「哼!」

  她拿出前幾日偷來的香囊,取出了一些碎銀丟到船家的手上,跳到船上,瞇起水眸瞅著他。

  她可是頭一次見識到如此可惡的男人,居然那麼狠心地丟下她!倘若不同路便罷,可他明明亦是要搭船離開的,為什麼不叫她一聲?壞心、壞心,她長這麼大還沒遇過這麼壞心的人。

  「這位姑娘,這一艘船是不外搭的,能不能麻煩你下船?」船家將她給的碎銀又交回她的手上,眼光直瞅向坐在篷內的闕門矞皇。

  「咦?什麼叫作不外搭?這艘船不是要往錢塘去的嗎?還是你的意思是說,這一艘船我不能坐?」

  怪了,這船不過只坐了那個壞男人一人,為什麼她不能坐?她可是頭一次碰到給了銀兩還不能搭船的事。

  難不成是因為這個男人威嚇船家?

  炎燏煌眉一挑,大步地走向他。

  「喂,你這個人很壞心眼哦,不叫我一聲便算了,還逕自搭船。」她努力地讓自己嬌軟的嗓音聽起來有點壓迫感。「你搭船便罷,居然還威脅船家只能載你一個人,不能載我,你會不會覺得自個兒太過分了點?」

  闕門矞皇逕自倚在篷邊,閉著冰寒的眸,對她的叫囂置若罔聞。

  反倒是在一旁的船家急急解釋著:「姑娘,不是這樣子的,他是我的主子,我是奉他的命令載他到這裡來的,所以這一艘船只能載我的主子一人,不能載其他人。」

  「嗄?」

  她瞪大杏眸,對於自己一逕地自以為是,感到難以遏抑的羞赧;雖然她是個不入流的偷兒,但她可是不隨意偷取他人錢財,專盜上等玉器古玩的纖手神偷,要不便是專挑一些奸商惡客下手,遂她做事可是有原則的。比如說……她知道自個兒做錯事了,儘管對方是多麼卑劣的人,她還是得同他道歉。

  嚥了嚥口水,她有些不自然地望著他一副睥睨傲世的模樣,唇瓣掀了又閉,舌尖顫了又定,百般掙扎才極端不願意地開口:

  「喂,真的很抱歉,我太鹵莽了……」

  闕門矞皇有點意外地微睜沁冷的眸子,雖不置一詞,卻沒想到她竟然會開口向他道歉。他原以為她是個不知恥的乞兒,但照眼前的狀況瞧來,似乎又不是那麼一回事,是不?至少她還先給了船費。

  「姑娘!還請你先下船吧,倘若你要往錢塘去的話,大約在晌午時分便會有船家在沿岸等待。」船家見主子的神態似乎有點微慍,不禁又趕緊勸她下船。

  炎燏煌嘴一噘,只好認命地下船。

  可才踩上船板欲上岸,卻聽到他低哽地喃道:「讓她上船吧,不礙事。」

  船家一聽,不禁錯愕,不懂主子怎會允她上船;倘若是前些時日他是不會感到意外,但今日不同,今兒個是來祭拜繆璇表小姐的,主子向來不愛人叨擾,然他卻願意讓個小乞兒上船!

  「船家,你既然都聽到了,還不趕緊開船?」

  聽他那麼說,她對他的好感不禁又多了幾分。到底是娘說的,人心再怎麼險惡,總有一、兩個良善的人;他雖然總是繃著臉,然這並不代表他真是個無情的人,是不?

  船家聞言,隨即揚帆,順著風勢往東走。

  炎燏煌喜孜孜地往他的身邊挨,只因為他的身上有著甜膩的杏花味,一個不小心又激得她口水四溢。

  有什麼辦法?天初亮她便趕著往渡江口跑,這附近又沒有什麼可以打尖的地方,她只好湊和點,聞著一點糕餅的香氣,安撫一下喧嚷的肚子。

  唉,好餓……她怎麼老是在餓?

  頹喪地睇著他,瞧他俊臉上有著特意與人拉開距離的淡漠,而緊抿的唇更是三緘其口,彷彿多說一句話都嫌累贅,而他深邃幽遠的眸子裡若有似無地飄散著愁緒,無端端地撕扯著她的心……

  哎呀,她是不是餓過頭了?不僅肚子餓得空洞,就連心也跟著疼了?

  不打緊,橫豎錢塘就快要到了,到時候只要能混進壇湧山莊,她要多少杏花糕,便可以食多少,也不怕娘同她搶。

  她抹了抹唇邊的口水,抬眼望著壯麗山水,看著那灰褐色的山頭環繞著絲狀白雲,覆上一層淡淡的薄霧,映著藍綠色的江水,隨著破江而行的船隻,激碎燦亮浪花,竄跳到她的臉上,貼上沁涼的滋味。

  怪了,她來過這兒嗎?

  炎燏煌有點疑猜,她記得在尚未定居於大別山之前,在她還小一點的時候,爹和娘總愛帶著她四處遊玩,但是只要她去過的地方,她一定會記得;可這個地方她確實沒來過,卻覺得莫名的熟悉,甚至有點難言的心酸,有點像是近鄉情怯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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