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裡的老大是威爺,所以我要叫『艾爺』,而我,就是『大毛』。懂不懂?」伍雄頭頭是道地說。
雄哥看完那部戲之後中毒太深,開始規定大家叫他「大毛」或者「毛哥」,若有不從,他還會拳頭伺候,簡直入戲太深嘛!
「毛哥,今天換你叫老大起床喔。」伍壯笑咪咪提醒。
「知道了。」伍雄皺眉,心不甘情不願地接下這個任務。
只見他稍微彎腰,很俗仔地輕輕敲了敲門,還把嗓音壓到剩下氣音。「艾爺、艾爺,我進去了哦!要進去了哦!我數到三,你不應聲,我就當你答應了。」
他身後的壯、威、武三人紛紛翻著白眼。又來這套……最好老大聽得到。
「一……二……三。」伍雄笑咪咪地轉開門把。「那我進來嘍。」
門推開,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淺藍色的房間,房間中央的大床上,身材修長的青春少年兄裸身趴睡,腰部以下的部分被灰色的床單覆蓋,徒留遐思。
過長的黑髮,遮去他沉睡的眉眼,只能瞧見那有如希臘雕像般挺直的鼻樑之下,一張過分紅潤的唇微啟著,隱約吞吐著氣息。髮梢順著頸項服貼而下,是一副這年紀罕有的寬闊肩膀和結實雙臂,而健康的古銅膚色,則說明了他熱愛陽光、喜歡運動的性格。
「艾爺,艾爺起床。」伍雄起先只是站在床邊,動口不動手。沒辦法,老大最討厭人家碰他,就連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們都不敢放肆。
可是一連叫了好幾聲,都得不到回應,伍雄只好伸出微顫的食指,戳了戳他結實的臂肌。
「艾爺,十點了,該是上學的時候了。艾爺,起床了,艾──」
原本沉睡中的少年無預警地出手,一把扯住伍雄的手,轉眼間,伍雄仰躺在床上,形成少年在上、伍雄在下的曖昧姿勢。
而讓跟在後頭進來的伍壯、伍威、伍武看傻眼的是,他們老大低聲輕喃了一聲:「涵琳……我最喜歡你……」頭一低,居然──
吻了伍雄!
「啊?唔……」人高馬大的伍雄用力掙扎著,無奈卻掙不開他有力的掌握,嗯嗯啊啊的呻吟反而更讓人想入非非。
幾次奮力掙扎宣告無效,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任人蹂躪。
嗚……他的初吻,他寶貴的初吻啊……怎麼、怎麼會被艾爺奪去呢?嗚……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老大,不可以!」
率先回神的伍壯大喊一聲,和威武一起衝上前,三個人七手八腳,使盡吃奶的力氣,才有辦法把他們老大從伍雄身上架開。
這麼一鬧,原本還昏昏沉沈、半睡半醒的少年也清醒了。
「幹麼?放開我!」他頗具威嚴地低喝一聲,他們馬上鬆手。
沈艾藍眨了眨一雙惺忪睡眼,伸手緩緩把遮在額前的頭髮撥開,露出一張明顯情緒不佳的俊臉。
拎來掛在一旁衣架上的浴袍穿上,沈艾藍深邃又漂亮的雙眼皮底下,一雙黑眸中閃著兩簇火焰。
不僅僅是表情不悅,他的口氣中也飽含著低氣壓。「到底怎麼回事?一大早吵什麼吵?沒看到本少爺在睡覺嗎?」低頭看著躺在自己床上,正捂著嘴巴,眼睛含著兩泡眼淚的伍雄,他更加不爽。「你又哭什麼?幹麼又用那種譴責的眼光看我?找死啊!」他掄起拳頭耍狠。
「老大!不可以!」伍壯即時拉住老大握得死緊、沙鍋大的拳頭,替伍雄喊冤。「雄哥──不對,大毛哥剛剛叫你起床,結果你二話不說把他撲倒,還……」說到這裡差點笑場,頓了一下才道:「還強吻他。」唉喲,好害羞喔。
伍壯、伍威和伍武交換竊笑。
「什麼?強吻他?」沈艾藍一雙濃黑眉毛打了結。剛剛那熟軟的觸感,居然是阿雄的嘴唇?媽啦!
「沒、錯!」大家異口同聲,還附贈用力點頭掛保證。
「靠!」沈艾藍當場爆粗口,二話不說進浴室用力刷牙,殊不知真正的受害者正在外頭哭泣。
梳洗過後,沈艾藍回到房間,換上學校規定的制式白襯衫,為了耍帥,胸前的扣子還刻意沒扣上,隱約顯露出精瘦的胸膛。
「馬的,怎麼寒假這麼快就過了?」換裝完畢後,他挖了一些發泥在兩手掌心搓了搓,對著鏡子,隨意抓亂頭髮。
像會變魔術似的,原本的一頭亂髮,瞬間成了有型的刺蝟頭,非常適合他。
「老大,開學第一天就遲到,真的是……」伍壯正想叨念,卻發現鏡子裡反射出一道危險眸光,連忙住口。
「真的是怎樣?」沈艾藍挑挑眉問。
「真的是……」伍壯笑咪咪地,說謊不打草稿。「帥斃了。」
「很好。走吧,該上學了。」從頭到腳打理完畢後,沈艾藍拂了拂身上的白襯衫,準備上學去。
雄壯威武互看一眼。哪有人都快中午了還說該上學了?
他們同時在心中歎了口氣,乖乖跟在老大後面下樓。
一行五人上了一輛福斯廂型車,搖搖擺擺上學去。
*** *** ***
第二節下課時間,白慕琪和剛認識的徐同學一起在走廊上閒聊,透過聊天來瞭解這個學校和班級。
「你為什麼轉學來我們學校?你應該知道,你們『威廉高中』是升學保證,不像我們『至誠』,雖然是公立學校,卻只適合不想升學和專門打混的人來念的。」圓圓胖胖的徐淑儀靠在欄杆上好奇地問。
「嗯……」白慕琪撥開貼在臉頰上的髮絲,傻笑著說:「因為家裡沒辦法繼續供應我的學費了,所以……」
「哦,我瞭解,在『威廉高中』念一學期,讓我念『至誠』三年,包含所有學雜費生活費都用不完呢!」
白慕琪只是笑著沒說話。
徐淑儀看她生得白淨,看來單純,覺得自己有義務好好警告她一番。尤其她又坐在那個危險地雷區……還是稍微提點她一下好了,當作是給新同學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