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楚依依幽幽喟歎之際,房門忽然被打開來。
「怎麼了?小寶貝,還是習慣跟媽咪睡嗎?來,快上來吧!」
楚依依以為是兒子,立刻掀開被子等他爬上床來,但是當她的身邊多了個人,她立刻發現不對勁──
兒子什麼時候擴得這麼龐大了?
她伸手扭開床頭的橙,錯愕地望著身旁的關夜希。
「你……你怎麼…‥立暘呢?」
「他睡著了。」回想起兒子睡覺時宛如天使的可愛模樣,關夜希的俊臉浮現驕傲的微笑。
「你不是要陪他睡嗎?」
「我等他睡熟了才過來的,我說過我們得好好地談一談,既然妳不要當著兒子的面,當然就得趁他睡著之後來談啊!」
「這……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我不會再讓妳逃避了,依依,今天妳得把一切事情通通招供出來。」
楚依依咬了咬唇,無奈地知道自己沒辦法再迴避了。
「你保證……不拆散我和立暘?」
關夜希望著她憂慮的神色,歎息道:「這就是妳每次見了我就像見鬼似的逃跑的原因?」
楚依依的表情有些尷尬,輕輕地點頭承認。
「好,我答應妳。那妳也得老實地回答我,幾年前在飯店的那一夜之後,妳為什麼要不告而別?」
「因為……我怕你發現我做的手腳……會逼我去『善後』……」楚依依心虛地說。
「妳是指戳洞的保險套?」
楚依依臉紅地點頭。
「為什麼這麼做?妳是故意要懷我的孩子?」
「因……因為……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我……我從小就沒有父親……一直跟著我媽兩個人相依為命,後來……後來我母親過世……我一個人生活久了,好想有個人來陪……所以……所以我就想到‥…要生一個我們兩個人的賓貝……才會……才會在保險套上……做了點手腳……」楚依依結結巴巴地回答,就怕他會一氣之下掐死自己。
「既然真心喜歡我,為什麼懷了我的孩子卻不告訴我?」
「因為……我不確定你到底想不想要一個孩子,畢竟立暘的存在絕對不是你預期之中……我……我怕你發現我懷孕之後,會要我去拿掉,所以我才一直躲得遠遠的,不敢讓你發現。」
聽了她的話,關夜希的表情一陣複雜。
坦白說,就連他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像她所說的那樣做。因為一個兒子的出現確實不是他所預期的,這種突如其來的「驚喜」,兩、三年前的他會是怎麼樣的反應?會是欣然接受,還是極度的排斥?
這樣說起來,就連他都不確定自己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了,她心中的志忑不安也是不難想像的。
「好吧!算妳情有可原。」關夜希頓了頓,接著又問:「那麼這些年來,妳是怎麼跟立暘提起我的事?很顯然他很清楚我是他的父親。」
「我騙他說,你長年在國外工作,因為太忙碌了,所以短時間內不會回來,平常我就給他看你這些年來的照片。」
「然後自己看到偷哭?」關夜希想起了兒子的「爆料」。
楚依依一陣臉紅,心虛地低著頭。
看著她和以前一樣的嬌羞神態,關夜希的黑眸泛起了溫柔的光芒,心底最柔軟的角落被她給觸動了。
「既然生了個兒子,為什麼不乘機要我負責,跟妳結婚?」
「我不想勉強你做不想做的事情。」
這答案令關夜希又好笑又無奈。「小姐,妳也未免太替我著想了吧!」
「我只是不想讓你為難……」楚依依小小聲地回答。
見她說得真誠,關夜希的心裡掀起一陣感動,情不自禁地在她的眉心烙下輕輕的一吻。
「妳是真的深愛著我的,對吧?」
楚依依羞澀地咬著唇,雙頰紅得不能再紅,雖然她沒開口回答,但那神態已給了再肯定不過的答案。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妳知道我叫關夜希?」
「嘎?我……」
「別想否認,如果妳不知道的話,為什麼立暘會姓關?我們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見過面?」
聽他這麼問,楚依依驚喜地抬起頭來。「你想起來了?」
「沒有,但是打從我第一眼見到妳,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我們很久很久以前就見過面了。」
「其實……我們真的在很久以前,曾經見過一面……」
「喔?什麼時候?」
「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你還只是個高中生,有天晚上你為了救我,還受了傷,留下了這個傷痕。」楚依依說著,忍不住伸手輕觸他太陽穴附近的那個淺淺的傷疤。
她溫柔的觸碰,勾起了關夜希的回憶。
他想起來了,當時他確實救了個女孩,那清純美麗的臉蛋、驚惶不安的神情,確實是她沒錯。
「但……妳怎麼知道我是誰?」
「你那個時候掉了學生證,被我撿到了,本來我應該要還給你的,但是…‥我一直小心收藏著它,現在它還在我的抽屜裡……」
聽了她的話,關夜希的心中感動莫名。
想不到在他渾然不知的時候,有個美麗的女孩一直將他放在心底,默默地愛著他這麼多年。
原本就浪漫多情的他,怎能不被她的真心所感動?
「所以,當初妳說得了什麼不治的絕症,也是假的了?」
「嗯,因為我怕會被拒絕,所以才……對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我很慶幸妳很健康。不過,妳有沒有想過,妳這樣對立暘並不公平?」
「我會好好愛他、照顧他的。」
「妳把他照顧得很好,我看得出來,他這兩年來是在充滿愛的環境中長大,但是即使如此,他還是需要父愛的。」
楚依依低著頭,找不出話來替自己辯駁。
本來她是真的認為自己可以身兼父職,給兒子完整的愛,但是看立暘見到父親這麼的開心,她也不禁開始檢討自己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可是……我真的不想勉強你,讓你為難……」
「誰說我一定會為難的?」關夜希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