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值的護士張子玲開門,板著一張臉進來,半個鐘頭前,她剛收到一個壞消息,郎醫師居然有女朋友了,就是這位病患葉可人。
「量體溫、血壓。」她語氣冷淡,突然發現郎邢煜在場,臉色立即變煥成白衣天使善良的模樣。
「郎醫師,你今天不是有門診嗎?怎麼有空來我們這裡?」
郎邢煜一臉狀況外的模樣。「因為可人在這裡啊。」
只見張子玲一聽完這話,不高興地收回笑臉。「葉小姐,請躺回病床,要幫妳量體溫跟血壓了。」
葉可人瞧這景況,似乎知道是怎麼回事,只希望不要因為郎邢煜,讓她成了醫院裡的頭號公敵。
「以後可人要麻煩妳多費心了!呃……」郎邢煜看看對方的名牌。「張小姐。」
張子玲的臉更臭了!她早探聽過郎醫師的門診作息,每次總會利用他進門診前的這段時間,假裝跟他不期而遇,乘機跟他打招呼,雖說他不曾回應,但至少他對她也應該有印象吧。
今天是郎醫師第一次主動開口跟她說話,她應該高興的,可是並沒有。因為她暗戀他已久,沒想到他看她的神情,居然像是初見面一樣,而且還是為了向她請托照顧另一名女子。
「怎麼會麻煩到我們呢?有郎醫師高明的醫術就夠了。」她語氣酸溜溜的。
郎邢煜一怔,不明白這敵意是為何而來?想再問清楚,葉可人軟嫩嫩的手突然伸過來握住他,微微使力暗示。
他低首瞧她,見她輕搖了下頭,於是不再多語。
「血壓正常,體溫也正常。」張子玲冷淡地說明。
「謝謝。」葉可人友善地報以微笑。
郎邢煜等張子玲離開後才開口。「她怎麼了?為什麼講出一些莫名其妙,讓人聽不懂的話?」
葉可人不在意地笑笑,起身從冰箱裡取出水梨。
「可人,妳知道對不對?」他膩坐到她床邊,看她削水果。
「我怎麼知道?」她唇角含笑地否認。他只在乎她,把其他女子全當成隱形人,教她怎麼說?
「那妳剛剛為什麼不讓我問?」
「哪有這回事?」她輕笑出聲。
見她甜美的笑臉,郎邢煜哪忍受得住?他箝制住她的雙手,不讓水果刀傷到兩人的壓向她。「妳說不說?」
葉可人驚呼,水梨滑落到床上,她笑聲連連地說:「那是要削給你吃的水果,弄髒了啦!」
「妳不說我就要親妳了哦。」他威脅。
「就是女人間的小心眼嘛,有什麼好講的。」她嬌嗔道。
郎邢煜不懂什麼是女人間的小心眼,但別的女人的心態,他根本沒有想瞭解的興趣。
「還是要罰妳。」他乘機親吻她,稍微滿足一下自己的慾望,直到兩人昏頭轉向後才放開。
她紅著臉,將水梨洗乾淨後遞給他。
他大咬一口,盯著她粉嫩嫩的俏臉,讚了句:「鮮嫩多汁。」
她搥他一記。「說什麼呀?」
「我是說水梨鮮嫩多汁,幹麼打我?罰!」他又偷得一吻。
葉可人根本鬥不過賴皮的他。「別鬧了,請問大醫生,你安排什麼時候幫我手術9?」
「明天手術室有空檔。」
「唔,那我今天可以請假外出嗎?在這裡好無聊。」
「好哇,我跟妳一起回去,正好將妳的東西全搬過去我那兒。」他積極安排。
「你還真懂得把握時間。」她睨他,似笑非笑。
敲門聲又響起,張子玲探頭進來。
「郎醫師,外科有一位住院病患吐血,李醫師麻煩你過去一同會診。」
「好。」郎邢煜起身。「我過去看看,待會兒回來我們再一起回去。」
「好,你快去。」葉可人送他出病房。
郎邢煜經過護理站,第一次注意到站裡的護士,竟沒有一個認得的,他忽然覺得自己的人際關係真的很失敗。
身為一位醫生,當自己的愛人需要照顧時,他想委託人多關照,居然求助無門,這是他行醫多年來,第一次覺得自己應該要好好檢討的地方。
護理站的護士們一如往常般,流露出愛慕的眼神目送他。
他感覺到她們的注目禮,報以靦腆一笑,所有的護理人員全驚呆了。
「喂,剛剛郎醫師在對我們笑耶!」護士A說。
「對啊,這是我來這家醫院兩年,郎醫師第一次注意到我們的存在。」護士B語氣夢幻地說。
「別搞不清楚狀況了!」張子玲冷嗤。「那是因為郎醫師想要妳們多關照他女朋友的關係。」
「那也沒關係,反正他女朋友是妳負責的區域,又不是我的。」護士A不在乎地反駁。
張子玲氣憤地抿嘴。
沒錯,那個葉可人是她負責的病患,但除了分內的職責外,她是絕不會對那女人多付出一絲關心的。
*** *** ***
翌日──
郎邢煜到病房巡診。
葉可人坐在病床上,利用活動餐桌畫卡片給郎邢煜。
張子玲敲門進來。「量血壓和體溫。」
「喔。」葉可人將卡片收起,手平放在餐桌上。
房內出現短暫的沈默,兩人的目光全盯著血壓計上的水銀柱。
「100/80,正常。」
「嗯,謝謝。」
「妳配不上郎醫師。」張子玲將血壓計上的手環氣體壓出,突然冒出話來。
「我知道。」葉可人驚訝地看她一眼。
「他是我們醫院所有人的偶像,妳怎麼可以獨佔他。」
葉可人靜靜地打量張子玲氣憤的表情。她的個性通常偏向息事寧人,但此時不曉得哪來的勇氣,竟開口反擊。「張小姐,妳也喜歡邢煜吧?」
「妳在胡說什麼?」張子玲心虛地避開葉可人的注視。
葉可人輕歎氣,臉上有著體諒的神情。「其實我也不明白邢煜為什麼會選擇我,但無論如何,我很高興他愛我。我知道他是眾星拱月,雖然他自己並不知道在他四周圍繞著許多愛慕他的人。現在他愛上我,他在情感上有了依歸,難道妳們不能基於愛護他的理由,而接受這個事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