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她想掏出來,卻被他一把抓住手,「不要逞強!」
「我說過我不需……」
「你若是不拿不用它,我保證明天開始,你所接觸到的機構或是公司,一定會一家跟著一家倒閉。」他低聲警告。
他威脅她?!他竟然……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他竟然還威脅她接受他的錢?他是想證明給她看,錢可以解決一切,甚至可以打發上帝賜給他最大的禮物——一個新的小生命嗎?
她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這時,電梯門無聲無息地滑開了。
他表情漠然,讓人讀不出他的思緒。
「你可以走了。」
她抬起腳,緩緩地踏進電梯中,然後轉身,面對他。
她睜大了眼,好努力好努力地想要看清他,然而他的影像,卻在她眼中漸漸地模糊了……
電梯門終於關上,同時也關上了他跟她之間的一切。
天使與惡魔分開了,天使不再是天使,惡魔,也不再是惡魔了。
第十章
在她離開以後,冷至綱才發現,原來人生中還有比十歲那年的遭遇,還要今他痛苦的事情存在。
於是,他瘋了似的工作,就像當年瘋了似的在街頭討生活一樣,他無情!他冷酷!他不擇手段!他不顧一切!
她走後不到一個月,智港科技集團的秘書室裡,有七個人因為工作過度而鬧出病來,而他,則幾乎不曾離開公司一步。
因為,他不要回到那個處處都是她影子的家裡。
甚至,他連她打來的電話也不敢接。
他工作,再工作,把公司變成地獄,變成一個用地獄之火來焚燒自己的場所。
不過,他知道這回,他無法像十歲那次那般,可以從地獄掙脫,因為這回他不知道該找誰報仇,才能有脫離地獄的一天。
「太白癡了吧!」低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頭腦醺茫的冷至綱,睜開朦朧的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張扭曲了,還有點泛黃的天使般的笑顏。
她回來了嗎?
這疑問才在腦海裡閃過,他就發現,那只是張被他抓在手裡的照片,忘了是哪一次去哪兒玩時拍的照片。
那麼,現在他又在哪裡?
他抬起頭,看向四周,好半晌,才認出這裡是「明日私人俱樂部」的酒吧吧檯,也看到了站在身旁的好友。
「明日私人俱樂部」是台北一家鮮為人知的高級俱樂部,它佔地千坪,各項運動休閒設施樣樣不缺。
但是,這麼一大間俱樂部,服務的對象,卻僅限於聖荷大廈裡不到三十戶的住戶。
過去冷至綱、明豐震和白行悠,固定週三在俱樂部的網球場上切磋球技,可是,自從冷至綱和柯篤愛交往後,他就沒在這出現過。
明豐震今天得知,冷至綱又出現在俱樂部裡,而且從昨晚喝到今天傍晚,所以就過來看看他是不是還活著。
嘖嘖!看看周圍散落的空酒瓶,這傢伙是想喝垮自己的俱樂部啊?
「我白癡也不關你的事!有什麼事?」他沒天沒夜地忙了一個月,已經達成了半年的預定目標,現在,在全部跑去休假或療養的秘書們回公司之前,他都會很空閒。
在他們回來之前,他只好來俱樂部喝酒。
「什麼有什麼事?你是不是失戀啦?竟然靠酒精來麻痺自己,天!真看不出你原來是個這麼沒有創意的男人!」明豐震對冷至綱那沉浸在酒精裡的頹廢模樣,頗不認同。
「關你屁事!」對於老友的「關心」,冷至綱毫不動怒,只是挑挑眉毛。沒創意又如何?反正他現在只想喝酒。伸出手,他隨便抓起一瓶烈酒,就往酒杯倒。
「白癡!」明豐震坐到他旁邊。
冷冷地睨了明豐震一眼,冷至綱什麼也沒說,只是灌了一杯酒,然後繼續低著頭,看著手中的東西。
明豐震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看到照片上那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這種女人你幹嘛要跟她客氣?還為了她這麼難過?」
「她要生我的孩子,我不要,我只要她。」冷至綱看著手上的照片說著。
「你確定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
「廢話!你不要污辱她!」冷至綱猛然抬頭,一把抓住明豐震的衣領怒吼,「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天使!你懂嗎?聖潔的天使!媽的!我差點……差點就抓到她了……」
對!她是天使……她讓他感受到人生前所未有的幸福,可是,他還是失去了她……
「先放開我。」明豐震按捺著翻白眼的衝動,緩緩拔開他在他衣領上的手。他不是怕他,而是當一個男人露出這種表情,身前又有酒瓶時,最好還是不要太囂張。
「我說啊,老友,我知道你很討厭家庭跟小孩,但是,你不娶她的話,要怎麼擁有她一輩子?失去她與承擔一個家庭,兩相比較,難道你會覺得失去她比較好受?」
冷至綱聞言,猛然一震,茅塞頓開。
「你真是被愛情弄傻了你!」明豐震無奈地搖頭,「你既然這麼愛她,就去跟她告白,把她追回來啊!結婚又怎樣?想要擁有一個女人一輩子,不就等於想擁有家庭了嗎?而孩子又怎麼樣?只要不妨礙你跟你老婆談戀愛,把他踢遠一點,一切就OK啦!」
「但……我配不上她,她是這麼地好,我是這麼地……不!你說我愛她?我憑什麼愛她?我哪來的資格配得上她?!哪來的資格愛她?!」冷至綱說到最後,忍不住怒吼。
他是個雙手沾滿血腥的傢伙,怎麼可能配得上她?就算豐震說得對,未來他假裝看不到小孩好了,但……他又憑什麼跟這麼完美、這麼清純又這麼聖潔的篤愛在一起?
「操!你真的變白癡了!她都讓你當孩子的爹了,你還懷疑自己?你不是也想跟她在一起一輩子的嗎?起碼你的她沒有落跑,坦坦然然的在等你,不是嗎?操!」想起自己多舛的感情路,明豐震憤怒地拍桌吼道。
「資格資格!那鬼東西有那麼重要嗎?老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我差點沒被你打掛的那次,你還說我沒資格讓你打死。如果照你這麼說,連你都沒資格的話,那我豈不就是被你們給踩在腳底的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