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敏半垂著眼看向方驥雨,心裡已知曉他的想法。「如果你們希望我能夠多少給你們一點幫助,就想辦法把他帶回來吧!」語畢,她便踩著輕盈的腳步往樓上走去。
方驥雨心裡十分明白韓敏的聰穎,卻沒料到她能夠這般的洞悉人心。
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沒錯;美得勾人心魂,美得令人直打哆嗦,確實是無可挑剔的美人。只可惜少了一點人味,明眸大眼透露著過往的傷痛,雖然略帶點掩飾,只可惜功夫還不到家,在隱隱約約之中洩露了秘密。
「別說兄弟不照顧你,今天我陪你一起喝個痛快。」如此豪爽的語氣,不難猜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辛揚天。
不過一向愛酒成癡的辛揚天會如此的阿莎力,鐵定有鬼。
「你今天這麼好心情?」辛震天瞥了一眼在吧檯裡的辛揚天。
「陪你一塊慶祝啊。」
「慶祝?」辛震天不解的看向辛揚天。
「是啊!慶祝你無憂無慮、慶祝你的事業有成、慶祝你娶了老婆!這些理由還不夠嗎?最主要是慶祝有了老婆還來我這『孤枕難眠』俱樂部流連,讓嫂子獨守空閨。怎樣,理由夠充足了吧?」辛揚天賊兮兮地笑著。
「你在挖苦我?怎麼,我在這裡礙著你的眼啦?行,可以去的地方多得很,我不希罕你的『孤枕難眠』。」他隨即旋身,準備離去。
「就這麼沒度量?不過才說你兩句,就要像個娃兒翻臉嗎?如果你不是我大哥,我還以為你是個娘兒們。」
「是兄弟就別再囉哩囉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辛震天轉過身,依然窩在吧檯前的高腳椅上。
「我哪有什麼話說?你是哥哥,我是弟弟,我怎麼敢說你的不是呢?」如果不趁現在說個過癮,等震天黃湯下肚就來不及羅。
「你什麼時候成了三姑六婆,說個話也這麼拖泥帶水?有屁快放,別壞了我的興致。」他那帶著笑意的臉,妖邪乍現。
看到辛震天發飆前的笑容,辛揚天趕緊正襟危坐的說出主題:「你就這樣放嫂子一個人在家好嗎?」
「有什麼不好?家裡有尤伯在,有他打點,還怕什麼!」辛震天不以為意的輕酌杯中物。
「可是,放嫂子一個人在家好嗎?她一個人挺寂寞的。」辛揚天狀似無意的調著酒,雙眼卻鎖住另一雙和自己相似的眸子。
「你的意思呢?」微彎的唇角似懂非懂的。
「你不打算度蜜月無所謂,不過你白天忙公司的事,晚上又跑來我這裡廝混一整晚,你也未免太強了吧!超人也需要休息的。」辛揚天嚥下一口口水。「你該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嫂子會擔心的。」
「是嗎?」想起她冰冷的臉龐,不似二十歲出頭的少女該有的表情。又想起她那一次的歇斯底里,心底雖然有了譜,卻不敢再次觸碰她的傷。
是不是該做些什麼,才能讓他的心不再痛楚;是不是該做些什麼,才能別再讓他念起她的點點滴滴;是不是該做些什麼,才能讓他好好的工作;是不是該做些什麼,才能將她的身影徹底的掃出他的心房?
該怎麼做才能讓他的心回到原本的空白平靜?該怎麼做才能讓他的心不至於失去控制?
雖然要自己別再想她,可是心底深處的的某一小部分已經染上屬於她的色彩,該怎麼做才能停止這種相思的折磨?
相思?心頭突然一凜,他為何會為了這種言情小說裡才有的情節受盡折磨?瘋了,真是瘋了!
「啊——」怒吼一聲,辛震天手中的玻璃杯應聲而碎。「我今天會回去的,不勞你煩心!」他沒道理這麼害怕與她相處。
「那你就早點回去,我可要開始忙了。」雖然稍稍被辛震天所散發出來的氣勢震撼住,但他馬上恢復正常。
「你似乎挺關心她的。」
「她?」辛震天突然蹦出的話搞得辛揚天一頭霧水。
「韓敏。」辛震天撇撇嘴,不情願的說出她的名字。
「我關心她?」辛揚天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我關心的是……我的酒!我關心她幹什麼,她又不是我老婆!」
「無妨,如果你喜歡她的話,她就是你的。」他的神情之嚴肅,恍若他是她的老爸一樣。
「你神經病啊!我又不喜歡她,要她幹嘛?」辛揚天聞到一股瀰漫在他們之間的酸味,沒好氣的說著。「更何況我可不想擁有她而獲得家裡的事業,我過慣現在的生活,你可別想將我推入深淵。」
瞧他替自己找來什麼麻煩,真是沒事找事做!
「是嗎?」辛震天緊蹙的眉依舊深鎖。
「是的。你老大可以回家啦,別在這裡擋我的財路。」快受不了這木頭了,不是他不念兄弟情分,只是這小子再不走,恐怕他就得先死給他看羅!
第五章
「唉!」矗立在窗邊的身影又再一次歎息。
傍晚時聽見方驥雨的一席話,令韓敏心中酸痛莫名。
為什麼心中會為了那個人擔憂?充其量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罷了,可是心中卻又割捨不下這一份想念。
原來他早已經回國,為何不願意回來這裡休息呢?絢爛的夜生活是她所無法供給的快樂,或許這便是他寧可流連在外邊也不願回來的主因吧!唉,有哪個男人不愛風流快活呢?
想著、想著,韓敏便倚在落地窗旁睡著了。
像是一場夢,夢中有著她最快樂的天地。
是誰握住她的手?有點溫暖又帶點熟悉,是大而有力的手呵。就像是父親的手,她不曾觸摸過父親的手,但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
可是父親不曾如此溫柔待她,他只會嫌棄她,只會甩開她的手,現實中的父親不可能待她如此好。是誰這般的溫柔,輕柔而小心翼翼的觸碰她的臉,動作如此的輕巧,彷彿她是容易破碎的玻璃娃娃般,將她輕輕的捧在手心裡呵護。
是誰呢?一股淡淡的鼻息帶著些微酒味兒噴在她的手上、臉上,漸濃的鼻息意謂著他的逐漸接近,她好不容易平靜的心霎時又鼓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