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樣?如果你夠聰明的話,最好給我交代清楚,別再給我耍嘴皮子。」辛震天稍稍慍怒的火花,全然聚集在他的眼眸裡,彷彿如果他一個不經意,就會將眼中的三味真火釋放出,燒得覃許情屍骨無存。
真不敢相信他和應情是同胞兄弟,應情的沉穩和臨危不亂,向來是他最讚不絕口的;可這個覃許情,怎會和那個方驥雨如出一轍?
「好吧,我就實話實說羅。」看著辛震天那副幾乎要將自己碎屍萬段的模樣,讓他的背脊一陣冰涼。
唉,現在他終於明白什麼是伴君如伴虎,也知道了大哥賺的都是血汗錢,張張皆辛苦。「大嫂的臉上有一條將近十五公分的傷口。雖然這傷不礙事,縫一縫便可,但她臉上這個傷口是被不規則的鏡子碎片所傷,因此,在她臉上所留下的傷口……也是不規劃狀的。」瞥見辛震天一副快要將他自己拆解入腹的樣子,他認為還是放機伶一點,以防萬一。「那又怎樣?」辛震天沒好氣的詢問。這傢伙這麼繞舌、廢話連篇?他僅有的耐性已快要被他消磨殆盡。
「是不怎麼樣,不過以後可能會在臉上留下一點小疤痕。除此之外,手術算是進行得很順利。」
「這樣能夠算是順利嗎?」所有的怒氣一併顯現在他鐵青的臉上。一個深呼吸,他毫不留情的怒咆:「疤痕?你算是哪一門子的醫生?居然讓她的臉留下疤痕!」
「這怎能怪我呢?是嫂子的心太狠,她存心毀掉自己的美貌,我也無能為力呀。我剛剛也說過,嫂子是用鏡子的碎片傷了自己,所以很難不留下疤痕。」覃許情非常義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著他。
「雖然傷口很難縫得完美、毫無痕跡,可是我跟你保證,就算會留下痕跡,也不會太明顯,你放心好了。」
當然啦!自己又不是不明白心愛女人破了相的心情,總是……心疼嘛,他瞭解、瞭解。
哪知,辛震天一點都不領情,甩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自顧自的走開。
「喂,這人真是的,真是狗咬呂洞賓。」覃許情一個人在手術室外的長廊上自歎。
***
渾渾沌沌的,全身像飄浮在半空中的棉絮,輕飄飄的……沒有一絲重量。
是已經死了吧!否則怎麼會沒有任何知覺?
倏地,一股疼痛刺進心窩,全身像著火似的,彷彿讓火舌捲進火窟中般令人難以忍耐。
該不會下了地獄了吧?這兒就是傳聞中的火燒地獄嗎?韓敏想張開眼瞧瞧,無奈卻沒有半點氣力睜開雙眸。
不,她一定要睜開雙眼,問問閻王為何給她判了罪,為何讓她已經死去的軀體還要承受如此痛不欲生的煎熬?
或許有人聽見她的不滿,她感到有人溫柔的替她擦拭身體,當稍有涼意的毛巾輕觸她的肌膚時,雖然讓她稍微瑟縮了下,卻替她趕走熨燙的感覺,讓她不自覺的露出一抹笑意。
嗯,有人給她翻了身,她不是死了嗎?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韓敏奮力的睜開眼眸,滿室的光亮讓她不由自主的再度合上眼。等眼睛一適應光亮,才又徐緩的睜開。
一映入眼簾的,即是辛震天擔憂的臉,霎時,他的臉轉換成欣喜若狂的表情,讓韓敏傻了眼。這……這是辛震天嗎?
心中的疑問尚未解開,馬上被他一把摟入懷裡,力道之大,差點讓她折斷了纖腰。
「你在做什麼?」現在的她已經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死了沒有,如果死了,這熟悉的體溫又該如何解釋?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辛震天忘情的摟住韓敏,生怕他一個轉身,她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閉了閉眼,硬是不讓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流下。她終究還是走不了。她已經鼓足勇氣選擇這麼決絕的方式,而老天依舊不願救贖她?怕是孽障未了,才要她再走這一遭,把一切償還。
「我剛好回到家,誰知你竟然躺在血泊中,嚇得我趕緊將你送到這兒來。」想起那一幕,辛震天依然心有餘悸。
「你又何苦要救我呢?讓我走不是很好,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一聽到韓敏這麼說,辛震天睜圓了眼瞪著她。
「唷,瞧你們談得挺高興的,嫂子的燒應該已經退了吧!」原本是來報天大的喜訊,誰知道一打開門,就見到這麼劍拔弩張的場面。嘖,真是傷腦筋。
「有什麼事嗎?」辛震天不友善地抬起眼瞧著覃許情這個不速之客。
「當然是有事才來的羅。」覃許情對初醒過來的韓敏咧嘴一笑。
韓敏也禮貌性的回了他一個笑容。
「我可是來恭喜你們的。」
「有什麼好恭喜的?」辛震天瞪了一眼韓敏,搞不懂她沒事對一個不認識的人微笑幹嘛?
「當然是有得恭喜,嫂子的肚子裡有對雙胞胎,你說該不該恭喜?」嗯,希望他們會喜歡這個話題。
「雙胞胎?」辛震天和韓敏不約而同的叫喊出聲。
「是啊,我聽我大哥說,震天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弟弟,你們家有著雙胞胎的遺傳基因。」怎樣,這個話題夠嗆,應該能令他們暫停一下戰火。
「沒什麼事,你可以出去了。」辛震天不留情的一把將覃許情推至門外。
韓敏的眼睛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推著覃許情的辛震天,這種事讓他感到忍無可忍?
「你為什麼老是那麼粗魯呢?那個不是我的主治醫生嗎?你為什麼不對他客氣一點。」看著辛震天無禮的行為,讓韓敏緊鎖眉頭。
「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還用得著你來教我嗎?」辛震天語氣森冷地吼回去。這個該死的女人,為什麼心思老是擱在別人身上,難道就不能夠留一些放在他的身上?
面對辛震天的怒吼,韓敏只是撇過頭去,沉默不語。她的身上像有一把火在燒,彷彿企圖焚燬她的五臟六腑,讓她痛不欲生。這個痛楚,讓她完全不想和任何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