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蘇抉堯一起坐在馬車裡,讓況香凝感到有些不自在,本來她與表姐共享的大空間突然變得好小、好擠。
「我不知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好說的。」況香凝低下頭,悶悶地說道。
她是很感激蘇抉堯特別費心趕來救她啦!雖然這只是烏龍一件,但並不抵消蘇抉堯有情有義的表現。畢竟他們是以那麼難堪的狀況決裂,可是他仍然趕來了。
光憑這一點,她就應該知足啊!
可是……為什麼她還是覺得難過呢?
蘇抉堯瞧著況香凝低垂的小腦袋瓜子好一會兒,在確定她不打算抬頭後,逕自淡淡說道:「我沒有情人。」
這五個字比任何千軍萬馬都更具威力,況香凝瞬間就抬起頭了。
「我不知道你看到什麼、或者是聽到什麼,總之,我沒有情人。」蘇抉堯再次重申。
他的口吻即使淡漠,卻不容任何人質疑。
「可是、可是我明明聽到你對醫娘說……說你在找一個女孩,而且你願意為她做任何事!這個女孩不可能對你不重要吧?!」況香凝激動不已,如今她都肯解除婚約了,為什麼他還要騙她?
「你弄錯了。」原來她有聽到這件事,難怪後來香凝的臉色會變得那麼差,而且還狠狠的拍掉他的手。
「難道你想告訴我,我當時是在做夢嗎?」
「不是。」蘇抉堯非常有良心地說道。「我只是要告訴你,我想找的女孩,其實就是醫娘。」
「啊?!」況香凝無比震驚,事實比她所想像得更驚人。「你、你喜歡的女孩是醫娘?!她有四十歲了吧?!你怎麼會喜歡上她?!」
況香凝簡直無法接受,醫娘長得又不是特別美麗,為什麼蘇抉堯會喜歡她?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蘇抉堯發現,如果不把事情好好交代一遍,況香凝肯定又會胡思亂想。「醫娘一點也不老,你們看到的外表,其實是她用易容術做出來的假象,她的本名叫衣翩翩,是我的師妹。」
「師妹?」況香凝更混亂了。
蘇抉堯何時去拜師學藝了?難道他那把長劍不是拿好看的?
剛剛她看到蘇抉堯拿著長劍,其實還真有些擔心他會弄傷自己吶!因為蘇抉堯一直都是文弱書生模樣,誰見他拿過劍了?
「還記得我有很長一段時間在京城的學堂唸書嗎?」
況香凝點點頭表示記得,畢竟他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拖到她六歲,兩人才第一次見面。
而且,當初若不是蘇抉堯學堂裡的夫子生了怪病,天知道他們多久以後才見得到面。
「旁人只知道我和大哥、二哥之所以會認識並進而結拜,是因為我們同在學堂求學。但事實上,我們除了這層同窗關係,還拜了同一個師父。師父敦我們習武,卻因為種種原因,要求我們不能說出這個秘密。
至於翩翮,她是我們的師妹,同時也是我們的結拜小妹。基於相同的理由,所以我們不能公開她的存在,因此外界總以為我們是三兄弟結拜。
多數的時間,翩翩都待在京城行醫,直到半年多前,她突然易容成醫娘的模樣上黑鷹堡。她刻意隱姓埋名,所以誰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除了大哥以外。
我意外察覺醫娘就是翩翩,但是她一直躲著我,也躲著二哥,似乎是打定主意不讓我們發現她的存在。」提到這件事,蘇抉堯就不勝唏噓。
明明是他們最疼愛的小妹,現在長大了居然會躲著結拜兄長,難怪蘇抉堯會這麼執拗地想逼衣翩翩承認自己的身份。
「可是……這還是很奇怪。」聽了蘇抉堯的解釋,況香凝還是無法釋懷。「你那時候為什麼要把話說得這麼曖昧?什麼只要她說一聲,你就願意為她做任何事?而且還說任何事都可以喔!你真的只是把她當成小妹嗎?」
況香凝一臉狐疑,他這麼關心一個師妹,很可疑喔!
「呵呵。」看到況香凝充滿醋意的表現,蘇抉堯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你笑什麼啊?!」況香凝紅著小臉,這有什麼好笑的啊?!
「那是因為你不認識翩翩,才會這麼說吧!」蘇抉堯依然忍俊不住。「如果你認識她的話,肯定會跟她一見如故,因為你們兩個都是愛惹事生非的野丫頭。大哥總說我太寵翩翩,或許是因為我在翩翩身上見到另一個野丫頭的緣故。」
「你又笑我。」況香凝小臉更紅了。「你為什麼總是張口野丫頭、閉口野丫頭的叫我?難道我就這麼不長進嗎?」
「可我就是喜歡野丫頭啊!」蘇抉堯哈哈大笑,樂見她繼續臉紅下去。
本來,蘇抉堯並不打算這麼早就坦承自己的心境變了。畢竟兩人之間隔了長達十年的空白,在這種時間的隔閡當中,似乎不管做什麼都很突兀。
就連蘇抉堯也不是很願意承認自己在十年過後,居然會被那個小時候吵著要他娶她的野丫頭迷住。蘇抉堯的自尊心可承受不住吶!
但這一次被騙來營救她時,蘇抉堯終於明白了。
強撐著那個無所謂的自尊又如何?如果因此失去了香凝,那才是最蠢的事吧!
「我才不信咧!」況香凝拿喬地別過頭,雖然心底流淌的甜蜜不容忽視,但有些事還是應該問清楚才行。「以往你來救我時,就只會臭著一張臉罵我,為什麼這一次態度變了?」突然抱住她吶!一想起這件事,況香凝就覺得臉紅。
「因為強盜的關係。」
「啊?」況香凝一愣,他怎麼會突然提到強盜?
「你老說我把你關在堡裡,就算外出也有轎夫如影隨形,那其實足因為前陣子大哥帶人消滅了附近的一個強盜窩,但強盜頭子卻沒就逮。我擔心還有強盜在附近流竄,所以才會派人陪著你們上街,並不是針對你一個人。」
「啊?」敢情是她錯了?
「可是你就是不愛讓人跟著,硬是要一個人騎馬上大漠『散心』、硬是要甩開轎夫好一個人逛街。你說,這樣會不會讓我生氣?」蘇抉堯的聲調沒有提高半分,只是平靜地陳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