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喔,我好像掉到池塘裡去耶。斐姊姊,你是不是怪我沒有聽你的話乖乖在樹下等你,所以才哭的?」
回憶起當天的情形,朱涵婷還是有些困惑。
「其實我很乖的,一直待在樹下,可是我聽到池塘邊有小貓的叫聲,所以走過去看一看,然後,好像有人推了我一下,我就摔到池塘裡去了。斐姊姊,你不要哭了,我下次會乖乖聽你的話,不會亂跑了。」
「傻郡主,我見你好了,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怪你?」
「真的?」接著朱涵婷眼露畏怯,看著似乎已經恢復一貫冷然神情的朱少寒,不安的道:「父王,你是不是在生女兒的氣?你不要責怪斐姊姊和桂兒喔,是我自己不小心掉進池塘裡的,真的。」
斐林林看了一眼朱少寒,才對朱涵婷道:「不會的,郡主,你父王是個明理的人,他不會隨便怪我們的,你放心吧。」
「嗯。」朱涵婷咬著下唇乖順的點頭。
「好了,現在已經晚了,既然涵婷已經清醒,你們都退下吧。桂兒,留下來好好照顧郡主,有什麼動靜立即稟報。」朱少寒緩緩的將朱涵婷的小手放回被子裡,再次叮嚀桂兒道:「記住,讓郡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立刻請大夫過來看看她。」
「是,奴婢遵命。」桂兒抹去眼角開心的淚水,趕忙點頭。
然而朱涵婷卻不依,她緊抓著斐林林的手,搖頭道:「不要走!斐姊姊,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郡主……」斐林林有些尷尬,試著安撫她。「喏,郡王聽話,你先好好睡一覺,斐姊姊保證明天一早就立刻來陪你,好不好?」
「不要。」朱涵婷含淚抿著唇,緊拉著她的衣角就是不肯放手,「斐姊姊,我一個人會怕,我不要桂兒,我要你陪我。」
「這……」斐林林猶豫的看了朱少寒一眼。
「你就留下來吧。」他也不再阻止。
只見朱涵婷展開笑靨,幾乎整個人埋到斐林林懷裡去。
「斐姊姊,好棒呀,父王准你留下來了呢。」而後,朱涵婷才從她胸前抬起頭來,怯怯的道:「謝謝父王。」
看著兩人親密的模樣,朱少寒臉上平靜,心中則五味雜陳。
現在,他到底是重新得到了兩個女人,還是失去了她們?或者,他根本從未真正擁有過她們?
第十章
斐林林應朱涵婷的要求,住進了繡樓陪伴她。
整整一個月來,兩人形影不離,朱涵婷對斐林林的依賴更是與日俱增。
這天晚上,一輪明月高掛,整座王府顯得十分寂靜。
斐林林躺在剛剛才哄睡的朱涵婷身邊,思緒依然煩亂,毫無睡意。
這一個月來都是如此,每到夜深人靜時,她白天那原本平靜的心情就開始紊亂如麻。
走下床,她披上外衣走出繡樓,倚著欄杆望向天空中皎潔的月亮。
近來,朱少寒除非必要,絕少踏進繡樓,但她看得出來,他對待女兒的態度大有轉變。
他不再只是沉默的陪著女兒,開始懂得適時插話,甚至偶爾稱讚,也會在女兒手舞足蹈的說著有趣的事情時點頭耐心的傾聽。
這樣的改變自然大大改善了父女倆之間的關係,朱涵婷也變得更加開朗、活潑。
見此情形,她理應替朱涵婷感到高興才對,但是,她心裡還是有些鬱悶。
什麼時候他也願意在她面前卸下防備,坦誠面對兩人之間複雜的問題?
夜涼如水,她下意識的撫了撫手臂。右臂上已經結痂的傷疤盡責的提醒她,她和朱少寒之間的問題就像這道醜陋的疤痕一樣,難有解決的一天。
突然,繡樓下傳來一絲聲響,斐林林皺眉定睛一看,差點驚呼出聲。
「雄大哥!」她難掩激動,欣喜若狂的奔下樓。
「寨主,真的是你!」鐵雄見到平安無事的斐林林,也同樣激動。
斐林林緊握著他的手,幾乎喜極而泣。「雄大哥,我還以為我沒有機會再見到你了,沒想到……」
「寨主,我說過我會再回來的。」鐵雄也握著她的手,關心的急問道:「寨主,你還好吧?那個臭小子有沒有虐待你?咱們兄弟們前兩天才聽說你受了重傷,你沒事吧?」
「雄大哥,我沒事,只是傷了手臂,日後恐怕無法再舞刀弄劍而已,其他真的都很好。」再見到如此關心她的親人,斐林林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無法再練功?怎會如此嚴重?那個臭小子竟然如此敢傷害寨主你,我絕不放過他!」鐵雄怒火中燒,一副恨不得找朱少寒拚命的模樣。
「雄大哥,其實這不關他的事……」
「你人在他的府裡受的傷,怎麼不關他的事?」鐵雄瞪眼怒道。
「雄大哥,此事說來話長,改天我一定會跟你解釋清楚的。」斐林林不希望他如此激動。
「這還有什麼好解釋的?瞧你,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難道還不是被那個臭小子折磨的?」鐵雄滿腔的怒火無法隱藏,「寨主,自從知道你受傷後,兄弟們捺不住性子,顧不得危險,昨天泰大叔已經帶著兄弟們硬闖王府,只不過……」
「泰大叔帶人來救我?我怎麼不知道?他們現在人呢?」斐林林焦急的問道。
「他們都平安無事。」鐵雄懊惱的握拳道:「你說得沒錯,我們不是這些人的對手。雖然無功而返,但泰大叔他們都沒有受傷,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那就好!但是,王府裡發生這麼大的事,為什麼沒有人來告訴我?」難道是朱少寒刻意隱瞞她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個臭小子沒有人性,既然不會善待你,當然也沒必要告訴你這件事!」鐵雄義憤填膺,「不管如何,寨主,我身負兄弟們的期望,今天一定要將你帶離這龍潭虎穴,絕不讓你一個人在這裡繼續受苦了。」
「雄大哥……」
要帶她走?
斐林林知道這一天必定會到來,她心裡不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只是,為什麼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她反倒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