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之前拍的照片廠商已經挑出來了,他們非常滿意,鮮奶霜淇淋的廣告最近就會貼在各知名商業大樓。」晚餐時刻,各據一邊沉默的兩個人,陶緋櫻不得不主動聊起話題。
「這樣很好。」櫻井慎淡淡笑了笑。
「……是很好。」明眸深深望了他一眼,又慢吞吞的將注意力移回盤中的食物。
自那天不愉快的爭執已經一星期了,他雖然還是會對她笑、會跟她說話,但是她能感覺出他們之間已經變了,再也不像從前那樣快樂、親暱,他現在對她,只不過是最普通的朋友一樣。
普通朋友……腦海裡浮現這四個字,陶緋櫻的眼眶先紅了半圈,胸口悶悶痛痛的,好像不能呼吸。
「小慎。」叉起一塊水煮紅蘿蔔,陶緋櫻小聲喚。
「嗯?」
「我下個月就畢業了。」咬咬唇,她揚睫偷覷他。「我沒什麼親人朋友,你會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嗎?」
櫻井慎直直看了她半晌,並沒有立刻回笞。
「可以嗎?」這一回,她的聲音更小了。「這對我很重要。」
是畢業典禮重要?還是他有沒有去參加很重要?櫻井慎猶豫了三秒,最後聳聳肩。
「我不知道,我不能確定。」
「……喔!」他的回答幾乎讓她整顆心都碎了,她連忙低頭攻擊食物,不想讓他發現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瞪著她的發心,再笨的人也知道她在偷偷掉眼淚,櫻井慎皺皺眉,真不知道到底該拿她怎麼辦?
她不喜歡他,所以他刻意保持距離,不想再徒增困擾;但當彼此開始有距離,她又常常用一臉被遺棄的哀怨表情從身後偷偷望他。
她究竟想要他怎麼樣?!
「小櫻。」
「沒關係的,你不用勉強,我找小喬去就好了,」討厭!不管再怎麼忍,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掉下來,嘴裡咬著紅蘿蔔,像梗著硬塊的喉間卻如何也嚥不下去。「畢業典禮嘛!如果一個親戚朋友都沒來就真的太難看了……」
她急急的說。
「小櫻。」悄悄歎口氣,他覺得快被她逼到絕地了。他伸手覆住她的。「你畢業的日子是哪一天?」
他不能去,是他有苦衷的,絕對不是為了和她拗脾氣。
「下個月的第二個星期日。」吸吸鼻子,她不敢抬起小臉。
「我記住了。」他輕捏她的手,「我真的記住了,所以你別再哭了,你這個愛哭鬼。」最後一句話,他的語氣充滿無奈與寵溺。
一所以你會來參加?」聽見他這麼說,陶緋櫻立刻揚起哭得很醜的小花臉。
「……」
「會嗎?」
「快吃!」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他起身將盤子收進廚房。
下個月的第二個星期日啊!他應該已經回到日本了吧!因為——
隔天就是他要娶花瓶千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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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慎?」剛從便利商店買菸出來,韋柏翰眼尖地叫住對街熟悉的身影。
櫻井慎停下步伐,等他看清是誰叫他後,他挑了挑眉。
「你也住附近?」見他穿著居家。韋柏翰笑問。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緣故,他總覺得那個「也」字特別刺耳。
「出來採買一些束西。」雖然不喜歡韋柏翰,但櫻井慎還是很客氣的回答。
這都要歸功於櫻井家嚴厲的家風。
「緋櫻有跟你提起過嗎?你所拍攝的廣告海報明天就要貼出去了。」韋柏翰低頭點根菸笑問。
「明天?」俊顏沒有任何欣喜的表情,櫻井慎輕輕蹙眉。「還真快。」
「你看起來並不高興?」
「有什麼好高興的?」他反問。
「通常成為知名廣告的模特兒後,一般人都會很興奮。」韋柏翰饒富興味地打量他。「這是人之常情。」
「或許我不是一般人。」櫻井慎若有所指的回答。在他面前,他犯不著再裝出小孩子模樣。
深深吸口菸,聽見他的回答,韋柏翰似乎並不驚訝。「緋櫻最近沒什麼精神,是因為你的關係?」
倏然瞇細眼眸,櫻井慎語氣顯得有些戒備。「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是名攝影師,對週遭的人事物會特別的關心注意,緋櫻最近就像洩了氣的皮球,對什麼事都提不起勁,應該是你的緣故吧?」
小櫻最近有特別消沉嗎?好吧,就算真有一點,但是他也不好受啊!
她不能有事就在他懷裡撒嬌,沒事就去愛別的野男人,那她把他當成什麼了?
他櫻井少爺再不濟也還不至於淪落當備胎。
「緋櫻是很堅強的女孩子,她會突然這樣,代表她遭受很嚴重的打擊。」韋柏翰仰頭吐出淡藍色的煙霧。
「阿伯,你似乎對小櫻很瞭解?」在電視節目曾聽見過這樣的稱呼,櫻井慎挑釁地問。
「咳咳咳……阿伯?」韋柏翰差點被煙給嗆死,他皺眉瞪他。
啥時候三十二歲的黃金單身漢已經榮登阿伯階級。
「你對小櫻的一切都很熟?」沒理會他快被嗆死的表情,櫻井慎面無表情地問。
「她的父親是我的恩師,我可以說是從小看著緋櫻長大。」目中無人的死小孩,早知道沒事就別跑來跟他聊天,自找罪受。
沒吭聲,櫻井慎等著他自己把話說完。
「緋櫻非常堅強,她是我看過最堅強的女孩,但是她的堅強也非常讓我擔心,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彈性疲乏而崩潰。」韋柏翰將菸捻熄,跟他說話抽菸太危險了。「就拿陶大師的喪事來說吧!陶夫人接到噩耗後精神狀態就不穩定,是緋櫻獨自將陶大師的後事處理完畢。」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不流一滴眼淚處理父親後事的模樣,你能想像嗎?」
櫻井慎眸光透過韋柏翰的肩頭,落在馬路上急掠而逝的車潮,好看的薄唇微抿。
小櫻會堅強?她會堅強才有鬼!她明明就愛撒嬌、愛掉眼淚……
明明已經打定主意不再理她,偏偏聽見這樣的話要他如何放得下手?他都要回日本了說……